黎明破曉,鋪天蓋地的金輝撲麵而來,山間百鳥爭鳴,滿目崢嶸。
歐陽蕭克胸前裹著紗布,幾日的休息已恢複元氣,稍微調整,便能夠下地行走。
“哥!”
一陣驚喜聲傳來,歐陽依雪邁著小步跑來,桃腮帶笑,雙目猶似一泓清水。
昨夜便聽聞三哥已經蘇醒,想著不去打擾其休息,這才強忍至今早才來探望。
進山那日,歐陽依雪從森林醒來,四周被火焰焚燒殆盡,遍地野獸屍體,血流成河,景象宛如修羅煉獄。
歐陽蕭克跪躺在房叔屍體邊,渾身散發著熱氣,臉上卻掛著兩行熱淚。
“那天真是嚇壞我了,我以為,我以為……”
眼睛忽然模糊,淚水掙紮著湧出眼眶,她忍不住地哽咽,小臉通紅,直接撲向歐陽蕭克懷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刹那間,一切恐懼,無助都煙消雲散,正如曾經他所說。
“放心,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歐陽蕭克則強忍疼痛,左手搭著病床,勉強支撐著身體,右手輕撫她後背,不斷安慰。
“你再這樣,他傷口就要裂開了。”
半夏手拿一個小籠包,本想看他恢複如何,進門便看到一幕“兄妹情深”的景象,頓時老臉一緊。
見到有外人在場,歐陽依雪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擦幹眼淚,趕緊擺脫擁抱,保持距離。
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很靦腆地對半夏一笑。
“感謝半夏姐姐的醫治,想必我哥過幾日就可痊愈……”
“他沒啥事了。”
盡管餘光瞧見歐陽蕭克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她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你哥還說要參加祭祖儀式,親眼看著你過成年禮呢,真是令人羨慕。”
“太好了!半夏姐姐,要不你也一起吧。”
歐陽蕭克伸手,連忙勸說道:“你半夏姐很忙的……”
“好啊。”沒有猶豫,半夏直接答應邀請。
“……”
歐陽祖宅祠堂外。
歐陽拓帶著歐陽蕭克,歐陽依雪以及半夏,一行人乘船登上一座島嶼。
“怎麼多日不見二哥?”
“唐姨似乎有急事,領小峰回唐家了。”
該島名為湖心島,位於祖宅西側,黑水河中上遊,故又名黑水湖心。
四周低窪,中央露出一塊圓形平地,該島遠看似一隻巨大的烏龜臥在湖心。
幾十年前,一雲遊僧人路過此地,道出其藏風聚氣。水勢旋折,兩麵皆水,由東經南,向西轉北,近南,遠於西者,為“坎局”。
一番勸說下,當時歐陽家便買下該島,修繕祠堂時便遷於此地。
往日都是家族德高望重的長輩們率領年輕一輩進行祭拜,今年歐陽青山老爺子身體有恙,便由三房三叔公代替。
老頭子閉目養神,想必早已等候。
身邊同樣等待祭祖的幾十位,或年輕人或小孩,這些家族晚輩年紀相差無幾,隻是各房一般私下僅限商業交流,他們之間雖有血緣關係,卻都各不相識。
“三叔公,多年不見,身體可好啊?”
歐陽依雪微笑著走向前,輕輕為他捏著肩,乖巧說道。
這位三叔公,年輕時滿世界跑業務,為三房打下不少基業。退休後時常回到祖宅,與歐陽青山喝喝茶,聊聊天,時間一久,與祖宅門外的一對小兄妹也熟悉起來。
“小雪啊,是多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你三叔公老了,咳咳,眼神不行嘍。”
“哪有,三叔公一定會長命百歲!”
“不知三叔公,是否有頭暈惡心的症狀?”
一直沉默的半夏忽然問到,眾人疑惑的看向她。
“哦?小姑娘如何得知,老頭子近幾年視力很差,經常感覺頭暈目眩,想著是上了年紀所致。”
“你有病。”
半夏麵色平靜,脫口而出。歐陽蕭克聽聞嚇了一跳,急忙將她拉到身後,尷尬的笑道。
“三叔公別介意,她胡說的,哈哈哈……”
“我是醫師,據我觀察,三叔公應是風痰引起的視物顛倒,症見雙目外觀如常,定視所見之物,皆移動而倒置。輕者閉目而止,重者如坐車船,暈轉不定,不能站立,甚則昏倒常伴有惡心嘔吐,頭眩耳鳴……”
“說簡單點。”歐陽蕭克頭暈。
“有病,得治。”
半夏瞪著雙眼,直言不諱。
場麵一度陷入尷尬,歐陽拓正欲救場,怎料三叔公並不介意,反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