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蕭克躡腳靠近,避免發出半點聲響,仿佛眼前蹲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炸毛的雄獅。
那隻是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兒,粗布衣服沾滿粉塵。他頓了頓手中的筆,似乎發現身後的陌生人,隻是又不在意,繼續在牆壁上創作。
“畫的不錯,你叫什麼?”
歐陽蕭克輕聲詢問,他並非害怕,更像是擔心,擔心打擾眼前人的思緒,藝術家都需要靈感。沒錯,歐陽蕭克把男孩當做藝術創作者,雖然他不懂什麼叫藝術,但沒辦法,因為世上懂得人就是不多。
男孩不予回應,像是沒有聽見。
龐園長歎了一口氣,惋惜道:“這孩子叫陸長安。前年冬天,他在孤兒院門口被發現,那天雪下的很大,可憐的孩子,當時差點凍死。”
回憶起往事,龐園長聲音變得哽咽,從懷中拿出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他不愛說話,醫生診斷有自閉症傾向,孤兒院很多被遺棄的孩子都有病在身。”
“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長安,的確是個好地方。”
歐陽蕭克不禁感慨,自加入赤影隊後,雖說時不時有一次他國任務,但很少有時間停留,旅遊,對於他這個打工人來說真是太奢侈了。
話說回來,長安,原名西安,或者說西安原本就叫長安。
十年前,國內興起一股改名狂潮,原本是網紅明星為吸引流量,結果勢頭越來越大,部分大城市也受其影響,借改名大力發展旅遊業,其中西安便是成功代表之一。
可能是被龐園長的哭泣聲驚動,唐三十一從背上醒來,懂事的關心道,“胖媽媽,你怎麼哭了?”
“沒事,乖啊,眼睛進沙子了,胖媽媽沒事。”
龐園長擠出一抹微笑,在這個孤兒院,她龐大的身軀便是支撐,即使有朝一日天塌下來,她也不能在孩子們麵前流一滴淚。
“咦,長安哥哥?”
唐三十一也注意到角落的男孩,一骨碌從背上爬下,驚喜的喊道,“長安哥哥,剛才我找到門外都沒找到你,原來你躲在這兒呀。”
聽見小丫頭的聲音,那男孩才有所觸動。他站起身來,隨意在衣服上擦去手上灰塵,拽起唐三十一的小手就拉到自己身後,警惕著歐陽蕭克等人。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陸長安聲音沙啞、低沉,完全不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兩位哥哥是好人。”
唐三十一指著歐陽蕭克,委屈巴巴,而後者也一直點頭,生怕被誤解。
“我肯定是好人,他呢,就不知道了。”
看著身旁始終嚴肅的歐陽峰,歐陽蕭克笑的不懷好意,而唐三十一則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看清楚人影的正臉後,歐陽蕭克才長呼一口氣。那陸長安除了眼神有點渾濁,精神狀態不太好,還有……頭發太茂盛外,再怎麼看也隻是個孩子,能有多大威脅呢?
陸長安拉著唐三十一在前方帶路,歐陽蕭克與歐陽峰二人跟隨龐園長的步伐,眾人行走在一條幽長的走廊。
走廊很黑,上方一排應急燈散發著綠色微光,模糊的照出左右兩側的門牌號。據龐園長介紹,孤兒院的孩子普遍年紀較小,將一樓定為宿舍區,也是避免上下樓梯安全問題。
“如今孤兒院有職工二十四人,每月社會誌願者七人。男孩三十二,女孩十八,其中十歲以下占比百分之八十……”
關於向日葵孤兒院的基本情況,龐園長如數家珍,隨即又笑顏相迎道:“二位貴客,上次談論的新孤兒院園長職位的事,還請在唐門替我多多美言。”
“當然,當然。”
歐陽蕭克自然不知道龐園長和唐門有什麼交易,但他謊話說的心安理得,並不擔心露出馬腳。經他觀察,龐園長不是“懂事”之人,畢竟“酒桌文化”博大精深。
與老人待久了,看人待事會更注重本質,而長久陪伴孩子身邊,心靈則會得到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