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翠也不知道是泄憤還是無奈,恨恨的把撕爛的海報砸在了門上,人撲到了自己床上拿枕頭悶著自己的臉,嘴裏嗚咽:“唔——蕭大哥……”
那蕭峰知道馬曉翠的感情嗎?當然知道,蕭峰既不是傻子也不是郭靖,甚至可以說在情商上麵蕭峰可以拿個180分,隻不過他的心已經被阿朱填滿了。不管是當年的阿紫,還是現在的馬曉翠,想要進入蕭峰那顆飽受滄桑的心,何止是用一個難字能夠表達的。
就憑馬曉翠平日裏看他的那種癡迷朦朧的眼神,蕭峰就能猜出九分她心裏的事兒,但是他隻能故作不知,避重就輕,談笑風生,因為這份感情對於蕭峰來說太過沉重,他完全就沒有接受馬曉翠的這份感情的覺悟,他隻是也隻能,在陌生而新奇的時代,在無數的人群之中,默默的淡淡的,一個人品味這份異樣的孤獨,一個跨越千年的寂寞。
馬曉翠,女,22歲。是家中的獨生女,家裏條件不太好,念完高中後就直接工作了。家住在西環的老區裏麵,家裏父母健在,還有個奶奶。平日裏,母親和奶奶會在家做點糯米團子、粽子之類的東西拉出去賣,父親原本是一家木業廠的工人,在一次事故中,被砸斷了腿,雖然不用截肢,但這腿也好不了了,從此沒法再出去賺錢養家。這腿斷了那就斷了吧,這可是致殘級別的工傷啊,結果呢,工廠就給了5000塊錢打發走人。想要找公家理論,人家早就打點好了,隻能無可奈何,忍聲吞氣。從此,馬曉翠的父親馬允就心灰意冷,每日就是唉聲歎氣,要麼就是一瘸一拐地出門去街坊活動室打打麻將。
本來雖然艱難,但是還能過日子,慢慢變好的家庭,因為一件事的突然到來,變得愁雲慘淡。
這天,馬曉翠下班回家,白天蕭峰誇她算賬仔細,這麼多顧客一個人沒算錯,讓她樂了一整天,但是一進家門就發現氣氛不對。父親坐在窗口,默默地抽著煙,母親眼睛紅紅的,像是剛不久哭過,奶奶拉著母親的手不停的小聲勸慰著什麼。
“爸,媽,你們吵架了?”馬曉翠猜測道。
“沒那事。你回房去吧。”父親皺著眉頭道。
馬曉翠一步沒動:“既然沒吵架,媽她哭什麼呀!”
本就有些不耐煩的馬允被女兒一頂撞更是火大:“管那麼多幹嘛!讓你回屋你就回屋去!”
奶奶一聽立馬維護孫女:“馬允,你吼什麼吼!有能耐你出門吼去,就知道在家裏罵閨女!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孬貨啊!你要有你爸一成本事哪裏落著個今天的地步!——想當年,我那時候還年輕,跟著你爸啊,出了……”
馬允一聽老母親的憶苦思甜長篇大論要開始了,連忙打斷:“媽,媽,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我脾氣不好!”
奶奶被馬允一打岔,很是不滿的砍了他一眼,對馬曉翠道:“翠丫頭啊,其實麼也不是個事兒。就是這片兒地啊,被什麼房地產商相中了,他們決定圈下來,要在這裏蓋大樓。”
馬曉翠一聽疑惑道:“那就是說要拆遷啊。這是好事啊?”
馬允狠狠的掐滅了煙頭:“好個屁!這群殺千刀的黑心商人!早晚給天打死!”
馬曉翠隱隱猜到了什麼,問道:“他們賠多少?”
父親馬允別過了頭,奶奶也低下了頭不言不語,隻有馬曉翠的母親這個時候猛地抬起頭道:“五萬!隻給五萬!像這地方拆遷,少說要賠十五萬,他們竟然就用五萬打發我們!對門的趙家二狗子和你老林叔帶著一大幫子人去理論,你爸也跟著去了,他腿腳不好,走在後麵。還好他走得慢啊,這群人都是畜生啊,他們直接就打上來了!老林叔看不對,就連忙扶著你爸跑了回來,二狗子被人打的都看不出樣來了,現在還在醫院裏麵搶救呢!”
馬曉翠大驚失色:“什麼!還有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報警啊?”
馬允苦笑著轉過頭道:“報警?當然報了警,沒用啊。人家一手遮天啊。你知道他們是什麼公司嗎?大名鼎鼎的九門地產啊!手指通天啊!我們小老百姓鬥不過啊!”
馬曉翠一瞬間如遭雷擊,跌坐在地上,一行清淚劃過絕望的臉頰,喃喃自語:“九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