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影站了起來,走到了沈棉身邊,並不是躲在沈棉身後,而是站到了她的前麵。
沈影沒有說什麼表忠心的煽情話語,沈棉甚至能聽到她的牙齒在輕微地打顫。
沈棉的語氣很平淡:“退後。”
沈影不是那種磨磨唧唧地表演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的蠢貨,她退後兩步,出聲問道:
“我該怎麼做。”
黑發少女拾起餐桌上一把銀質餐刀,也不知道是用來配哪道菜的,漫不經心地把玩起來。
她沒有去握沈影的手,但是麵容被變化的熟悉感出現在了沈影的臉上。
沈棉的聲線無縫轉換成了蘭焉那扭捏傲慢的少年音,隻是多了幾分刻意的虛張聲勢。
“保持沉默,什麼也別做。”
等到耐心終於耗盡的犯罪團夥終於暴力破開房門的時候,他們的眼前出現的就是這一幕——
沒有人慌張尖叫,也沒有人跪地求饒,仿佛他們引以為傲的暴力威懾,在這兩人麵前不值一提。
坐在絲絨靠背椅上的少年,低頭專注地把玩著銀白色的餐刀,麵容清俊,臉色蒼白,銀白的光芒在少年的指間流淌。
精致如同人偶的少女,站在少年身後,目光專注地看著少年,像是等候,像是守衛。
兩人鎮定得過分,即使是這群準備殺人滅口的不速之客,也有一瞬間被震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輕視了。
兩人之中明顯作主的少年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少年輕輕地嗤笑一聲,終於把目光從平平無奇的餐刀上收回來,抬眼看著門口那群人,目光裏是傻子都能分辨出來的輕蔑和嘲諷。
好像對麵隻是他花錢找來的逗樂小醜。
衝在最前麵的瘦猴喃喃自語地說出了星盜們的心聲:“我靠,這人好勾八裝啊。”
……
作為四海星盜團這個犯罪團夥的組織者和首惡分子,李大壯心態尚算平和。
乘客的資料他已經閱覽過了,不過是個靠做贅婿起家的富商出身,成了高潛力異能者便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可惜了,往常這種貨物賣給缺素材的實驗室,或是迷信吃什麼補什麼的蠢貨,也能掙不少呢。
可是跟礦心這種東西比起來,一切又是那麼不值一提了。
為了防止變數,這艘星舟上,任何活物他都不會留下。
要怪就怪自己的時運吧。
當然了,畢竟是高潛力異能力者,態度有有點不對勁……
說不定有什麼邪乎的地方,他不會蠢到自己動手。
李大壯對瘦猴比了個手勢,手勢的意思是相當簡明的,不驚動地把人送去見光明神。
瘦猴還以為老大專門任命自己,沒有半點炮灰自覺,張牙舞爪地向著沈棉二人走去。
他早就看這裝模作樣的小白臉不爽了,尤其是這小白臉還帶著個一看就很貴的女人,那就更是他的雷區。
帶著boys hate boys的心態,他一邊伸手裝作推搡,一邊背在身後的手掌泛起土黃色的光芒,準備拍到少年的俊臉上。
四濺的鮮血,女人的尖叫,他幻想到這種場景就忍不住感到一陣戰栗。
他感覺自己力量無窮。
他信任著自己被異能帶來的力量,如同信任著自己擁有對弱小的絕對暴力。
手掌落下的一瞬——
他的異能瞬間消失了,仿佛從沒存在過。
得意的笑容凝在他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變化。
一道血線從他的動脈飆出。
這一刀太輕太快了,凶手與被害人的身份瞬間顛倒,就連在場的殺人慣犯們,也忍不住為這隨意而決絕的一刀感到迷茫猶疑。
少年的動作幅度並不大,因而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他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沾了血的餐刀,隨手丟在潔白的瓷盤中,順著刀身流下一滴汙紅的血。
少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冷淡而輕蔑地開口打破了沉默。
“誰允許你們直視我了,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