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容記得去年曾經有次和朱星揚聊天,他說他要帶她來看打仗。
但聊天嘛,當時他不過隨口一說,她也不過隨口一聽,她不知道朱星揚有沒有當真,反正當時她是沒有當真的。
他是親王之子,終身不得染指軍權,而她是女眷,又如何能上戰場呢?
誰知今時今日,此時此刻,這事兒居然成了真。
薑雲容透過望遠鏡,看到朱星揚帶著那標誌性的長刀,單槍匹馬,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殺得人頭滾滾飛上天,從海寇最後一條船,直殺到喬四海麵前。
朱星揚和大魏朝的戰神白侯爺比試,一招定勝負。
那這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大海寇喬四海,又能在朱星揚手下走幾招呢?
喬四海的開山斧已經快要劈到康大人的身上,朱星揚快得如一道殘影一般,從兩人身邊掠過。
須臾之間,朱星揚已到了兩人身後,喬四海手上一頓,康大人趁著這個間隙,骨碌碌滾到一邊。
也幸虧康大人機靈,否則下一刻,砸到他身上的,就是那被朱星揚砍掉的,喬四海的腦袋!
賀家刀法,不講花哨,隻有兩式,一式是專注,一式是快。
此方意境,隻有一心向武,心無雜念之人才能練成。
喬四海既已伏誅,剛剛還耀武揚威的眾海寇便失了戰意,想要開船離開。
死裏逃生的康大人哪裏能讓他們如願,靜王世子砍了這喬四海的腦袋,這是多大的功勞啊!
他自然要緊跟著靜王世子的步伐,將這罪惡至極的喬氏海寇餘孽一網打盡!武將升官發財,靠得不就是打勝仗麼,這送上門來的潑天富貴,他可一定要接住了。
冷卻時間已到,大招詠唱完畢,轟隆隆隆隆的巨響聲中,喬四海的最後三條船也被轟了個稀巴爛。
眾海寇仗著水性好,紛紛跳船逃匿,但說到水性,這世間哪裏有人能比得過旦民呢?
在甲板上對抗一個窮凶極惡的海寇,新兵旦民打不過,但若要在水裏拖住一個毫無戰意,隻想逃跑的海寇到深海裏去死,那對旦民來說可就容易多了。
廉州兵士中,大半都是原來的旦民,殺一個海寇就能恢複身份,還能得十兩銀子?
幹他!
戰場瞬息萬變,是勝是負,不到塵埃落地,誰也不得而知。
薑雲容一直在城牆上等到海盜餘孽被俘虜,兵士們開始打掃戰場,朱星揚提著喬四海的腦袋出現在城門下,才真正放下心來。
兩月不見,朱星揚變得,讓薑雲容都有些不敢認了。
那個曬黑了,長壯了,又滿臉絡腮胡的大叔是誰?
和當初剛來廉州時候的朱星揚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眾兵士帶著俘虜到了城門下,白亭山卻不開城門,隻問那靜王世子道:
“殿下,因何今日才歸?”
朱星揚拎著那喬四海的腦袋,朝白亭山揚了揚,一開口,那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
朱星揚笑嘻嘻地回道:
“甕中捉鱉,關門放狗,狗都沒來,我當然不能關門,小爺我貓半路上,等喬四海這孫子半個月了都,身上都臭了,白亭山,你搞什麼,開城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