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茶。”
“謝謝。”
我從女仆的手中接過茶,茶杯中上升的蒸汽濕潤了有些發幹的雙眼,紅茶的香氣沁人肺腑。
十分鍾前,門衛小張領我來到了位於檔案館三樓的館長辦公室。
可在這裏並沒有見到這檔案館的館長,隻有一位穿著一身古典女仆裝的年輕女士熱情地接待了我。
她自我介紹稱名叫姚金麥,是這間檔案館的館長助理,並告知我館長由於一天的麵試工作很疲憊,現在正在休息,要我耐心等待。
身為一個被他人挑選的“待售商品”,我自然是不敢有什麼異議,隻能按照女仆的意思在此耐心等待。
不過我也很樂意多等一會,畢竟與年輕的女仆共處一室的機會可不多。
女仆嘛…
說起來即便是館長的助理穿成這樣也太奇怪了,怕不是為了滿足館長的奇怪癖好。
想到這我不由在腦子裏想象這位奇怪檔案館館長的相貌,一想到這位年輕的女士為了生計被迫穿上這種服裝,與一個猥瑣的老頭共處一室的畫麵,我便在心中生出一種厭惡的感覺,進而腦海中館長的長相也變得越發醜陋可憎。
“館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我假意自言自語,想從姚金麥的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嗯,這個嘛…”
年輕的女仆筆挺地立在辦公桌旁,露出了一副思考的表情,她將手指輕輕放在唇邊,下巴揚起了三十五度看著天花板,長長的睫毛飛快地呼扇著。
“是個執拗但可靠的人呢。”
她認真地說道,這是很高的評價。
當領導的嘛,一般都會固執己見,這點無可厚非,但能被下屬認為可靠,說明他的大部分決擇都是正確的並且被下屬信任。
“哎…”女仆悄然歎息,雖然很輕但還是被我察覺。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說的難言之隱嗎?”我嚐試繼續套詞。
“不不不,隻是突然覺得館長很辛苦,總是不被外人理解,應該會感到很孤獨吧…”
不被理解嘛?聽她這麼說我突然想到了剛才在門口罵罵咧咧的麵試落選者。
雖說是沒通過麵試,但罵人家是神經病也確實過分了。
“是因為麵試的事嗎?我剛才在外麵見到了個家夥滿口汙言穢語,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如果是剛才的麵試過程中發生了不愉快,身為館長助理的姚金麥也肯定受到了殃及,因此她才會如此感慨吧?
“哎…是有一部分人會這樣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呀。畢竟這裏的工作和其他檔案館不同,一些有工作經驗的應聘者落選後便會大發牢騷,有些人則是過於敏感,隻是問了幾個問題便精神崩潰變得異常情緒化。”
姚金麥抬起低著的頭,把目光投向我的臉上,與我四目相對。
“孫陌先生看起來是個成熟穩重的人呢,您的話肯定不會變成那樣吧?”
我被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得發毛,又聽到她如此期許的問話,剛剛端到嘴邊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本想從她口中套取些情報,沒想到竟被反製了。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到順從的年輕女孩,似乎並沒有我想的那般簡單。
“額,這…”
我把茶杯放回桌上,一時語塞無法作答。畢竟我根本不知道檔案員工作具體要做什麼,更別提這裏的工作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了。
“那個…這份工作具體要做什麼呀?”片刻的極速思考後,我終於下定決心真心實意地向麵前這位年輕的女士求助。
畢竟現在問她隻是丟掉少許的尊嚴,如果一會麵對館長時連最基本的工作內容都不知道的話,那丟掉的可是這份待遇頗豐的工作機會了。
“咦?”
年輕的女仆果然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即便那雙眼睛依舊美麗,但在我眼裏那已經是看白癡的眼神了。
“聆聽、記錄、歸類。”
我並未等到姚金麥的解答,而是聽到用冷峻語調說出的三個詞組。
給我解答的人悄然間已走過我的身邊,在我左手邊斜對著的寬大辦公桌後落座。
在她走過我身邊時我便感受到了一陣涼意,當看到這位神秘館長的容貌後,那種沒來由的涼意更上了一個層次。
她就如此平靜地坐在我麵前,靜默如千年堅冰,一頭雪白短發修剪得颯麗幹練,深邃的眼眸宛如深秋的湖水,在潔淨至極的湖麵上投射著我的倒影。
而她的皮膚則更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在這張小巧玲瓏的臉上唯獨能看出些許血色的便隻有那薄薄的,如同水蛭環節般的紅唇。
“館長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