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時的林子,像陣列的千軍萬馬,黑壓壓矗在身後,林冠之上,黑色迷霧籠罩奔湧,雷電裹挾其中,像隨時要衝將下來,猙獰如妖邪魔煞,虎視眈眈,似乎要將一切生靈撕碎焚盡,隻看得人心魂俱寒。
黑森林圍著這邊風和日麗,形成一道恐怖屏障,想來沒有鐵甲帶路,活人根本沒法進來。
張千千驚恐道:“掌櫃的,看來關於陰山一切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就這陣仗,隨意闖入者,想不死都難。”
孟義山和殷梅張義自然也被黑森林驚住了,經張千千這一提醒,孟義山對鐵甲道:“鐵甲兄弟,看這林子裏的布置,倒不像自然而成,鈴鐺符咒,應該是法術,難道,這陰山還藏著什麼高人嗎?”
“嗬嗬,倒也沒什麼高人,這也不是什麼很高深的法術,隻不過是借了地理環境之便,用了些障眼法而已。”
鐵甲輕描淡寫解釋道,在殷梅聽來,這套說辭,是那麼的耳熟。
孟義山眉頭微皺,欲言又止,但終還是點點頭,也不知他想些什麼,隻沒再探究。
夕陽欲落,鐵甲催促幾人趕路,山梁彎彎曲曲,綠樹成蔭,隱約見得兩側陡崖下,是茵茵山穀,行了半個時辰,到了山梁盡頭。
隻見眼前深穀森森,石峰林立,峰嵐間氤氳著朦朧霧氣,腳下萬丈深淵,光禿崎嶇的山徑在垂掛著直通穀底,殷梅看得一陣眩暈,心頭發顫的功夫,鐵甲已經牽著馬兒往下走,他輕飄飄的腳步,似乎也沒想象的危險。
後麵三人也不催,一並兒被堵著,鐵甲頭也不回的往下走,直到隻能看到一個腦袋時,才傳來他清脆的呼喊,帶著空曠的山穀回音:“不要害怕,一步一步踩踏實,把身子放低就好。”
殷梅深呼吸幾口氣,後麵堵著,也沒路可退了,不得不強打精神,麻起膽子,顫巍巍地踏上高低不平的石階,懸空感,教人犯暈,她不得不坐低身子,一步步向下滑去,馬兒倒比她穩重,隻後麵一步步慢慢跟著。
就這樣向下爬行了一段路,殷梅漸漸適應,也才慢慢放鬆下來,半個時辰,一行人總算下到穀底。
山穀陰冷幽暗,崖壁上的水,順著苔蘚滴落,空洞地敲打著地麵,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抬頭望,來時的路已隱沒天際,鐵甲笑吟吟看著平安落地的殷梅道:“是不是比想象中要容易些?”
“我現在腿還抖著呢?哪容易了?”
“沒滾下來,就是好樣的,隻是苦了張義兄了。”
殷梅和孟義山這才想起,張義帶著傷一路奔波,這陡崖他也不得不徒步爬下來,此時,張千千攙扶著張義剛好落地,張義臉色灰白,一落地就癱軟在了張千千懷裏,張千千眼淚汪汪看著哥哥,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鐵甲快步上前,給張義搭了脈,眉頭微皺道:“這一路勞頓,內傷加重,暫時不宜移動,讓他休息一下。”
說罷,從懷中取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大藥丸,吩咐殷梅去崖下取了水來,慢慢喂張義服下,孟義山也卸了力,就著石頭坐了,不停按摩起小腿肚。
鐵甲又起身去附近捨了些柴火,生了堆火給幾人取暖,看張義沉沉睡去,吩咐張千千殷梅照看著,自己往峽穀深處去,不一會兒,帶回來一堆卷柏石上蓮等草藥,還帶回來一隻兔子和一些石耳蘑菇,吩咐張千千處理兔子,殷梅煮蘑菇湯,他則細心的研磨草藥,給張義胸前傷處敷好,才坐下休息。
待四人吃喝好,才喚醒張義,喂他勉強吃喝了些,眾人幫著將他扶到馬上,將火掩埋,待重新出發,夜幕已經降臨。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駐地?”
殷梅望著越來越昏暗的山穀,心裏隻發怵,雖然已經在野外跋涉了這麼久,但麵對未知環境,心裏還是緊張。
“走快點,大概也要兩個時辰,放心,總會到的,你們上馬吧,黑燈瞎火的,馬兒比你們更會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