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著山崖,一盞紅燈籠掛在木樓簷下,屋內燭火昏昏,四周靜得可怕。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殷梅就著火把,小心爬上木樓。
“咿呀”一聲,藍奇推開厚重木門。
樓房按普通民房布置,東西間臥室,中間是廳堂,一條甬道通向後方,想必後麵還別有天地,屋中央方桌上擺著飯菜,紅燭搖曳。
藍奇將披風掛到牆上,轉身對殷梅道:“來,先吃飯吧!”
殷梅好奇四處打量,發現這房內除了他們,並無他人,不由疑惑道:“就我倆吃飯嗎?做飯的人呢?”
“他們已經吃過了,這是給我們留的飯菜,趕緊吃。”
雖如此,殷梅依然滿頭霧水,難道做飯的人已經休息了?便放輕動作,不再說話。
也確實是餓了,看著桌上香噴噴的山珍野味,瞬間饑腸轆轆,藍奇給盛了滿滿大碗飯過來,她也就放開了吃。
吃飽喝足,藍奇提了熱水過來,拿出一個木盆讓殷梅泡腳。走了老遠山路,腳酸脹得麻木,熱水是最好的解乏方式。
藍奇一臉冷峻,蹲下來,伸手到盆中,要給殷梅按壓腳踝。殷梅本能將腳往後躲,羞怯道:“你……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把我當醫生,就沒那麼多拘禮,這深山老林裏,先講怎麼活著吧。”
看藍奇一臉嚴肅,這是認真的,殷梅便不好再推辭,將腳放到微燙的水中,任由藍奇一雙大手溫柔地按壓,一刻鍾後,身上的疲乏和寒意,隨著雙腳熱量的傳輸,也得到緩解,渾身輕鬆,特別是雙腳,舒適無比。
藍奇看殷梅已然放鬆,打著哈欠,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去右邊房休息,房內有便桶,別亂跑了,乖乖去睡覺。”
說罷,端著水進了甬道,再不見出來。
殷梅呆呆看著甬道,心下想著,他應該是去後麵房間休息了,有他在附近,倒並沒感到陌生害怕,隻滿心甜蜜,拿起蠟燭,安心進到黑洞洞的右邊房間,一張雕花古床,紗帳輕挽,已經鋪好被褥,這貼心的布置,也不知是誰在安排,殷梅雖心有疑惑,卻因為困倦,並沒深想,倒頭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間,殷梅隱隱聽見唱誦聲,梵音幽幽,這深更半夜的,還是深山老林裏,實在是詭異,殷梅瞬間從夢中驚醒,紅燭還剩小半截,馬上就要熄滅。
那詭異的聲音忽遠忽近,房簷下那盞紅燈籠的光,幽幽照在窗欞上,不時有奇怪的影子從窗前閃過,她嚇得直哆嗦,這燭火要是滅了,那些影子會不會破窗而入呢?在這孤寂的大山裏,藍奇也不知在哪個角落。
她將頭蒙進被子裏,心想著不聽不看就好了,奈何大山裏太過寂靜,那點幽幽梵音,那撲棱窗戶的撞擊聲,就像長了腿一樣,隻往她耳朵裏鑽。
“聽那梵音鑼鼓,肯定有很多人,隻要到人多的地方,也就不會害怕了。”
打定主意,她一咕嚕爬起來,穿好衣服,拿起那半截紅燭,輕輕出了房門,朝甬道走去。
木樓踩踏上去,多少還是會有輕微“咯吱”聲,在空寂中回蕩,顯得越發突兀詭異,前方黑黝黝深不見底,甬道兩邊陸續有房間出現,但都房門緊閉,她想喊藍奇,可擔心這樣會驚擾到別人休息,女孩的羞澀含蓄,讓她忍了下來。
此時,她有點後悔了,猶豫不前,手上的紅燭所剩有限,回房間也是害怕,隻能硬起頭皮繼續往前走。
甬道並不長,很快就出了木樓,涼風撲麵,一輪圓月已高懸山頭,銀輝下,木樓右邊整齊堆砌著劈好的木柴,水缸邊水聲潺潺,這淳樸的農家小院,熟悉的農具,隻使人倍感親切,也讓殷梅減輕了些恐懼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