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一盆金不換在風雨中左右搖曳,其他盆栽一片狼藉躺在水中,風聲雨聲雷聲不絕於耳,陳誌雙手托著下巴,坐在門檻上眼珠子四處打轉,頭頂上的燈泡閃爍不定,發出的暗黃色光芒飄零著無數線條般的雨絲,大腹園蛛在燈泡周圍辛勤地吐絲,結實的網格足以抵擋住今晚的狂風暴雨。
往門口左前方望去,看不到盡頭,盡是一片漆黑,若隱若現的一道道閃電,清晰呈現出一片汪洋和一番破敗景象,陳誌不敢多望,腦袋瓜子控製不住,迅速靈光乍現出各種妖魔鬼怪來,心裏不免就暗自顫栗起來。
腳下像是一片水塘,輕輕一腳,就變渾濁。突然刮起的一陣狂風,一些雨滴悉數飄灑在陳誌清瘦的臉頰上,一瞬間他精神了不少,絲絲涼風沁人心脾,陳誌手臂交叉於胸,一絲冷意蔓延全身。
屋內媽媽正忙著搬東西到高處,白貓躺在帶著餘溫的灶台上的三角邊緣處歇息,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的降臨,反觀鬆獅犬,外麵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驚嚇到它,它狂躁地、發瘋似的啃咬它脖子上的鐵鏈,始終沒能咬斷,它絕望地微微抬起頭,發出一連串的狼叫,恐懼和無助的聲音回蕩在家裏。
陳誌受不了了,起身來到鬆獅犬麵前,鬆獅犬看到小主人,兩隻小眼睛點燃了希望的光芒,立即搖起尾巴不再害怕。
陳誌上前解開鬆獅犬的項圈,鬆獅犬一激動,左右搖擺抖動起身子,陳誌來不及閃躲,無數水滴飄向陳誌,“哇去!卷毛,你在做什麼?”
陳誌家的房子是當地流行的“下山虎”格局,一旦下雨,天井位置就得用一大片三色紙遮擋起來,鬆獅犬的位置恰巧漏雨,其實它本可以避開,偏偏要做一隻落湯狗。
鬆獅犬自由了,奇怪的是,它站在原地踱步,似乎不想離開,陳誌一走開,它又開始狗叫起來,陳誌又無奈地回來,鬆獅犬又搖起尾巴望著小主人,委屈巴巴的眼神打動了陳誌。
陳誌二話不說,吃力地拽著八十多斤重的鬆獅犬的雙手,一人一狗手拉著手,鬆獅犬驚恐的向前邁出一步步的腳印,來到了堆著草木的灶台旁,白貓不以為然地望了鬆獅犬一眼,舒服地翻了個身子,一動不動地又睡了,一旁的鬆獅犬兩眼呆滯,呆在草木堆裏瑟瑟發抖地縮成一團。
陳誌再次坐到門檻上,這次,他遠遠地看到一束光在閃閃爍爍,他猛地起身,揉了揉眼睛,在閃電的幫助下,定睛一看是爸爸和奶奶,背著奶奶的爸爸手持手電筒,脖子上掛著一個布袋,艱難地在水中漫步。
“婆,你來了!”陳誌走到奶奶麵前,細心地從爸爸的脖子上解下布袋。
奶奶見孫子如此懂事,很是高興,可是一看到陳誌濕答答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佯嗔道:“阿誌,在門口淋雨,會感冒的,快給我進去。”
陳誌在奶奶的命令下,灰溜溜地走進屋裏,又在奶奶的要求下,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他嬉皮笑臉地盯著奶奶的布袋,奶奶的一句話就讓他失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