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滿天星子低垂。腳旁的溪水清澈見底,在月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
胥無念仰望著頭頂的星空,眼前仿佛出現萬億年前宇宙還是一片冷寂的情景。
那時候,沒有群獸呼嘯,沒有風過十裏桃花,沒有湧動的萬裏鬆濤。
在那個遠古的時候,神明還沒有降落在這宇宙裏。六界:天界、魔界、人界、妖界、佛界和混沌界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分化出明顯的界限。那時候無論是什麼種族,在傳說中,都是使用同一種語言,大家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即使偶然有小打小鬧,也不會發展到像萬世史書中所說的諸神之戰和神魔大戰那樣的程度。
當號角雄渾的聲音從天際傳來的時候,是第二天黎明,天光破曉,霞光漫道,胥無念在紅楓林下操練黎教授給她的劍法,一夜未眠。
此劍法叫無明劍法,一共分六式。第一式是深海潮汐,起勢先緩後急,劍式繁複,變幻無窮,在最後劍力卻重如千鈞,麵對比自己修為低的可以一招製敵,但是在未熟練之前反而是拖累,因為極其耗力,對敏捷度和力量是雙重的考驗;第二式是萬葉無聲,宛若群山鬆風陣陣,刹那呼嘯而過,留下的餘音可以讓敵人的腦海都震蕩到出現一片空白,是對用劍速度的最大考驗,稍有不慎,準頭偏離,便很有可能反噬自身;第三式是霜凜千秋,召集起天地間的風寒之氣以劍為中心彙聚,而後瞬息爆發,迷淪無涯,讓百裏之地都會呈現冰霜之色,但是對靈力卻是極大的耗費,可能掏空全身的靈力,所以這一劍一般作應戰比自己修為高的對手時的一決勝負的最後一擊;第四式是混沌虛開,劍法走勢詭異,如花火散溢,如水波蜿蜒,像是沒有章法,然而大巧若拙,雖攻勢不是很強,卻能夠做到完美的防禦,隱蔽自己全身的脆弱點,化弱勢為優勢,出其不意,克敵製勝;第五式是裂心無痕,無情亦無懼,無懼即無憂,無憂方無敵,是一種能夠做到徹底放空自己而融入劍法,做到身劍為一不分彼此的境界,到這一步,五式都駕馭嫻熟,熔煉貫通;第六式是萬法歸一,要打破前麵所有招式,在毀滅前麵所有基礎的基礎上重新開始,相當於徹換根骨,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但是一旦成功,便能憑劍法立心,做到心境空茫而劍法至柔至剛,陰陽合一,與道即心,不為任何詭譎的陣法和劍法表象所迷惑,能夠一眼識破對方的弱點,兵不血刃地勝敵。
黎教給她的這套劍法乍看之下劍式簡單,然而實則至詭至幻,需要無數次重複的練習和艱深晦澀的參悟,按黎的說法就是:沒有五年的勤學苦練,連三招也不一定能參透。
但這卻勾起了她的興趣,她就喜歡挑戰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說她魯莽也好,說她有野心也罷,她一想到到時候他臉上出現的驚訝的樣子就感到無比的暢快。
為此,她可以將一切精力都耗在這劍法上。轉眼間,便已是一年過去。雖不能說將三式都練至得心應手的程度,但第一劍式卻已經呈現雷霆萬鈞之力,這讓黎都不由得驚歎。
“你的武學造詣不高,但是好就好在胥無念你還具有無比堅韌的毅力。這套劍法,本就是我在非常時候悟出的。你能有這份非它不可的覺悟,不曾改換,已經十分難得。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將第二式也練至純熟。屆時,在同等修為層級的人裏,你將難逢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