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馬上就來。”金三元差點就說他內急,卻反應夠快,立刻改了口應付過去。
“如果他不來,你就替他坐牢。”原田騰野一回身,咵咵走到辦公桌後,一屁股坐在辦公椅裏,今天的審訊,一開始他就覺著不順心,要不拿個人來開刀,這人犯沒法審。
“原田君,請息怒。”又端坐一旁的小林佐佐木不冷不熱地說道:“我看今天的審訊就到此為止,還是把這兩張真假委任狀的事弄清楚了再說。”說著,他戴著白手套的手衝門口一點,也不等原田發話便下令道:“來人,把全明高僧請下去。”他還是照顧到了原田待客之道的顏麵,所以仍舊用了一個“請”字,其實就是關押到審訊室去候審,哪有那麼客氣。
等全明高僧被押下去之後,李大年正好也趕到:“報告!”他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
“大年啊,你他媽還不趕快過來,這張委任狀是怎麼回事?”金三元一看李大年來了,立刻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要這事真他媽跟李大年有關係,他又跑了,自己真得坐大牢,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要是落個跟酒寶一樣的下場,那可就慘了。
李大年聽了,立刻走到近前,拿過金三元手上的委任狀一看,腦袋立馬轟了一下。完了,這假委任狀漏餡了,他竭力穩住心神,抓著腦袋佯裝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腦子裏卻快速地運轉著,該怎麼應付眼前突發的事件。
“我問你,你卻來問我?”啪,金三元一把把李大年推搡到了一邊:“快說,你為什麼要偽造這份委任狀。”他怒喝道,指著李大年的鼻子罵:“讓我跟你一起背這黑鍋。”
“我沒有偽造啊,司令,你都看到的,三份原樣的委任狀全加蓋了公章,你每份都過了目,驗證過的,而且都是從保險櫃裏拿出來的,我怎麼偽造啊,我偽造它幹什麼呀。”李大年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天抹淚起來。他這大個兒,這跪倒在地一哭,動靜還真不小。
原田騰野卻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心裏在想,裝得還象那麼回事,狡猾的他,在大年見到委任狀的一刹那,就已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點苗頭,唔!這個警保隊長很可疑。
而金三元一聽李大年這麼說,又見他哭得那樣,大腦簡單的他一想,也是哈,大年要偽造委任狀幹什麼,又不能升官發大財,隻能坐牢蹲監獄,他傻了,想找死啊。況且,他並不知道,原田騰野忽然要調委任狀的來龍去脈。
於是,他呐呐地轉頭對桌後的原田騰野道:“原田閣下,你看,這裏麵是不是有誤會啊。”他是想,也許有人想栽贓李大年,最終為的是加害他金三元,現在龍陵地區的地頭蛇活動的可猖獗了,官府,政黨,日偽等互相勾結又相互排擠,誰紅誰他媽就被眼紅,遭暗算,他雖是座在金交椅上,卻日夜是提著心吊著膽,生怕哪一天被人給弄下去,還撈不到個全屍。
“誤會?有什麼誤會?”原田騰野嘿嘿幹笑了兩聲,狡詐的他,可比金三元想得多得多了:”金司令,你可以走了,李大年留下。”他陰著臉,下了逐客令。
“嗨!”金三元一臉奴顏卑膝的樣兒,不過臨走時,他卻還沒忘了回頭看一眼李大年,那意思,你小子老實交待,別坑了我。
看著金三元消失在辦公室高大的門後,那門被哐得關上的一瞬,李大年的心已經完全進入了備戰狀態,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等待他的,將是嚴酷的審訊。同時,他更為那哥兒倆擔心,雖然自己來之前,對他們已有所交待,但他非常清楚,他李大年入了虎口,這哥兒倆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哪怕是一起遭殃。求求你們,快去報告大隊長啊。他在心裏暗暗祈禱。
“李大年。”正小時,傳來小林佐佐木的一聲喊。
“是。”大年趕緊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裝已是不管用,但還得裝下去。
“你,要老實交待,為什麼要偽造委任狀,欺騙皇軍的後果,你應該明白,撕啦撕啦的。”換成小林佐佐木審訊了。
“報告佐佐木閣下,我都說過了,我李大年絕不會幹這種事。”身體挺得筆直,心想,我為什麼要承認,你有證據嗎?有本事拿出來我看看。
好個李大年,還真跟鬼子耗上了。“李大年。”這時,原田騰野啪得一拍桌子,搞得跟拍驚堂木似的:“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我會讓你說出實話的。”說著朝外一招手:“來人,把他的警服給扒下去。”
一聲令下,從門口跑進來幾個特務,上前將李大年摁住,並七手八腳地把他身上的警服給扒了個精光,隻留下了一身白色的內衣內褲。
“夠了,給他留下套喪服。”小林佐佐木喝道:“把他帶下去吧,我們馬上就來。”他那意思,押到審訊室去候審,跟那老和尚一樣。
“小林君,你準備怎麼審訊這兩個人?”等李大年被帶走後,原田騰野手裏夾著一支圓珠筆,似有意無意的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