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玉好不容易抓到一條魚,走上岸來,拿了衣服剛想要穿上回去時,不覺感到身上有異樣,急忙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扒著無數隻螞蝗,後背同臂膀上也全是,正那拚命地吸著他身上的血呢。
水螞蝗!他的腦子陡得漲大。這種東西比山螞蝗還要厲害一倍不止,是一次能喝斤把血的嗜血蟲。軍史中有一段記載:說是機槍兵許某,一次蹲在水邊草叢中解大便,半天出不來,同行老鄉急忙趕到水邊查看緣由,適才發現,可憐的許某已被螞蝗吸幹血液,倒在草叢裏斃了命。
肖玉震驚了,它們是什麼時候上身的?自己居然一點沒知覺到,估計是在上岸的時候和俯身甩魚的那一刻,下水時他敢肯定,是絕對沒有的。他萬分慶幸自己沒脫光下水,不然啟不全身都是了?
軍史中更有這方麵的描述:某工兵排奉命架橋,有去無回。營長奇怪,親往探看,卻是大驚失色。原來工兵誤入沼澤,成千上萬的螞蝗鋪滿水麵,翻湧而來,立即爬滿工兵全身,揮之不去,抓之不掉。沼澤地裏一片驚恐嚎叫,在這場有聲動物與無聲動物的較量中,高級動物的人失敗了。工兵們隻掙紮撲騰了一陣,這片原始的沼澤,又恢複了原有的沉寂,營長看到的隻是一堆堆骷髏。
這些後世看到的篇章,恰如今要在他肖爺的身上重演,驚駭之餘,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擱,鮮血和生命就維係在這一線間,可能十來分鍾後,他的血液就會被這幫可恨的家夥給吸幹,成了一具僵屍,他可不想這種慘無人道的死法。
於是,他一把抓起水草中被摔得半暈過去的魚,撒開倆腿,以颶風速度,直向生著火堆的地方狂奔而去,僅兩分多鍾,他便已衝到火堆旁,丟下衣服,軀身撲向前,開始燎烤著上身,且低頭看去,身上的螞蝗忽然停止了吸動,身子正不由得往一起縮緊。
“哼!有種的再吸啊,你們這幫靠吸人血的寄生蟲,跟小日本鬼子沒他媽兩樣。”他順帶把日寇也罵了個狗血噴頭。
在戰爭中,緬甸原始森林中的食肉吸血動物、蟲蚋,何止是螞蝗這一類,所留下的聳人聽聞的記載也比比皆是。肖玉邊用火燎製服著螞蝗,一邊回憶著軍史中一段有關1945年,中、緬、印戰役的駭文,1000多個日軍在英軍的追擊下,也是誤入了沼澤,是夜,成千上萬隻鱷魚襲來,活活地吞噬了他們,隻剩下20來個血跡斑斑的逃生者。
動物,是不問你正義還是非正義的,是善良還是邪惡的,侵略者也不能逃過這樣的厄運。
此刻,躺臥在石頭上的金絲猴,經過短暫的休息,被這一動靜驚醒,它驀得仰起臉,轉頭看向肖玉這邊,圓溜溜的眼晴裏同樣充滿了驚恐,因為肖玉身上的水螞蝗比先時的山螞蝗大多了,每隻都有尺餘長、粗若棒槌,吸了幾分鍾的血後,更是肉唧唧、圓鼓鼓的,一個個吊在皮肉上,看著無比得嚇人,惡心致極。
吱,吱吱!
金絲猴翻身一下坐起,伸出長臂就要來幫主人去抓下身上的害人蟲。“二毛,不急,再讓火燎它們一會兒,它們現在已經吸不動血了。”肖玉急忙對它道,此時,他才想起自己手裏還緊緊抓著那條魚沒放呢:“二毛,你看我給你抓了條魚,一會兒給你烤魚吃。”他將那一斤多重的鯉魚舉到猴兒的眼前。
自從吃了蛇肉後,二毛似乎對烤肉特別感興趣,它一看又有烤魚吃了,不等肖玉完事後給他料理,一下便把那魚搶在了手中:“吱,吱吱。”它連聲吱吱著,自被吸血後,第一次那麼有精神。
“你要自己烤呀。好!那你就自力更生,這回我也嚐嚐你烤的肉怎麼樣?咱倆比賽下廚藝。”肖玉此刻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盤吸在他身上的凶猛的害人精,這時已經把持不住,正搖搖欲墜。
“去死吧。”肖玉兩手並用,同時揪住兩個水螞蝗往下一扯,隨手便丟進了火裏,使得火苗發出噗嗤地一聲響,螞蝗被爆裂出一絲血線,就此完結:“我的血呀。”他一邊扯著扔著,對著那每次從螞蝗身體裏飆出的血水,都要感歎一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害人蟲被清理幹淨了,褲子和鞋襪也烤幹了,那邊的魚兒亦是烤好了,飄出陣陣的魚香。
吱,吱!二毛把烤好的魚捧著送到肖玉麵前,那意思:魚烤好了,現在由主人來分配吧。“二毛,這個全給你,我吃一塊嚐嚐就行啦。”肖玉掰下一小段魚尾放進嘴裏嚼著:“嗯,味道不錯,真香!以後烤肉的活就交給你了。”把剩下的全部又遞回到二毛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