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我們想知道微生與舒蔓鳶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赫連奚見子衿如是說道，也便開口問道，說不說便是他的事情了。
“將軍與舒姑娘嗎？”子衿思慮好久，終於開始說起話來，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將軍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擔在自己的身上，這下，總有為他分擔之人了。”說完，輕輕地笑了笑。
“這麼說，你是打算告訴我們了。”千代喜出望外，眾人聽了也連忙向中間靠了靠。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要真說起來，便已經是一個悲傷的回憶了。”子衿歎了口氣，將他們帶入了他自己的將軍隔間之中，招呼著眾人坐定後，自己也選定了一個地方坐下。
眾人看著他憂愁的麵容，也便全屏氣凝神起來，雖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不知那悲傷遠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痛苦萬分。
時間追溯到半月（準確來說十六天）之前
瞻月城大將軍府邸
“將軍，城池外突然之間聚集了大量力量強大的妖怪，若是再不派兵阻止，馬上就要攻破城池了。”子衿身穿戰服，滿麵風塵地跑了進來。
此時啟陌正在批閱文書，本來心情就因為枯燥的文書而有些煩躁，現在因為子衿的突然闖入而更加煩躁起來，幹脆將文書向桌上一放，擺著一張臭臉對著子衿，“若說妖怪，也隻是普通的一點妖氣罷了，何必如此慌張。”
“將軍感覺不到強大的妖氣，是因為，是因為…”子衿支支吾吾，竟不似剛才那般匆忙了。
“有話就直接說出來。”啟陌看子衿如此吞吞吐吐便命令道。
“舒姑娘用強大的靈力為他們做了遮掩。”子衿低下頭，甚至不敢抬頭看著啟陌的臉。
隻聽到身披鎧甲的聲音，待子衿再抬頭之時，已不見啟陌的身影。
他連忙追趕上去，城門之上，坐於馬背之上的啟陌正與城下帶領著一大群妖魔的舒蔓鳶對視著。
“為什麼？”長久，啟陌終於開口冷冷地問道。
“情況不是很明顯嘛！”舒蔓鳶笑著看向啟陌，“他們要入駐我們的城池，而你卻是阻攔他們的對象。”
“你要知道，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啟陌看向舒蔓鳶，憤怒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決絕。
“不好了，剛才士兵來報，說城上有一個守衛倒下了，據說是妖氣所致。”子衿走近啟陌的身邊輕聲說道。此時，形勢一觸即發。
啟陌抑製不住內心憤怒的火焰，但還是想要盡量避免雙方開戰這個最為殘酷的結局。
“我不知道事情為何會演變成如此，舒蔓鳶，如果可以，我們是否可以作為兩方的代表進行談判一下，因為，我不想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無論是為了最為心愛的女人，還是為了城中百姓們的安危，不發生戰爭是最為明智的做法。
“你真的想要談判嗎？啟——陌。”舒蔓鳶輕輕笑了一下，“但，你的誠意卻不夠。”說著，她從背後拖出了一個身中數箭的妖怪的屍體。
“看，這就是你們口中的談判。”舒蔓鳶對著城樓上喊去，“你們滿口仁義，表麵上想要談判，可背地裏卻對著這些無辜可憐的妖怪們狠下毒手，隻是給他們一個安身的住所，為何你們要如此拒絕，難道真的隻有——開戰這一方法了嗎？”她的眼神冰冷而絕情。
“為了我們死去的同伴報仇。”城樓下，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本來安靜的妖怪們全都躁動了起來。
城樓上的士兵本來因為一名守衛的死已經心有不甘，現在妖怪們又首先發動了進攻，所以雙方便開始了激烈的大混戰，血雨腥風開始充斥著整個城池。
這是一場慘烈的戰事，雖然隻是持續了半天，卻讓妖怪們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戰鬥力，瞻月城失去了半數的士兵。
當清理戰場的時候，士兵們發現了，倒在瞻月城前麵的，巫女舒蔓鳶的屍體——一個背叛了瞻月城的女子。
“將軍——”子衿看著滿身傷痕的啟陌，又看著倒下的舒蔓鳶的屍身。
“是舒姑娘救了你——”這句話，他說不出，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因為隻有他看到了，舒蔓鳶在啟陌的背後為他擋上的刺向胸口的一把刀。
“明明是背叛了瞻月城的女子，卻在最後救了微生，不忍讓微生徒增傷心，是多麼溫柔的人哪！”挪莎看向了悲傷之中的子衿，“但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這樣，可能才是對微生最大的殘忍。”
“挪莎——”赫連奚拽了拽她的衣襟，示意讓她停下。
攸也想不明白，就連平時任性的千代也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之中，為什麼冷靜的挪莎會說出如此莽撞的話語，剛想出言阻止，卻分明看見了她眼中的淚水。
“你知道嗎？我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一個人，一個我最為重要的人。”挪莎仿佛被子衿悲傷的回憶觸動了，聲音也不免激動了起來，“那時候我還很天真，總認為能獨自承擔所有，所以我什麼也沒有對他說，所有的事情隻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好了，那時的我總是這樣想著，可是，那一天，我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夠獨自承擔所有的事情，而且那一件事情是我根本無法阻止的，所以我開始自暴自棄，我用刀刺入了他的左眼，從那以後，我們之間便開始發生了裂痕。”挪莎說到後麵的時候，聲音也開始哽咽起來，她慢慢地走向了赫連奚，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左眼，“對不起，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錯，卻還是刺入了你的眼睛，現在，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