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這一個假期我一個人也沒見,哪兒也沒去,自己關在屋子裏思考自己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15歲了,這個年紀對一個女孩而言,應該是成熟的年紀、花一樣地綻放自己才對。可是我呢?我受到排斥、孤立?為什麼我的生命綻放不起來?我站在家裏的大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臉苦相、眼光憂鬱、駝著背、聳著肩。更可怕的是作為女生到了,15歲我的前胸竟然扁平如男子?天啊!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這是個女生嗎?我轉了轉身,走了幾步。此刻我感到更加暈厥,但是這都是一時半刻形成的嗎?當然不是。 “你為什麼對自己那麼沒有自信呢?”許維忻忽然插嘴說。 “不是沒有自信,而是當時我處在那樣的環境裏,不可能建立起自信!” “為什麼?” “我那會兒的走路難看極了,走起來肩膀左右來回晃、而且還外八字,這種走姿?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可是你為何要學著這麼走路呢?”我沉默不語了。這些話已經到了我嗓子眼,可我該說嗎? “你有難言之隱是嗎?那我就不問了!” 我舉起桌上的酒杯對著許維忻說:“其實你也知道!” “我知道?”許維忻顯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實際上,長期以來我考慮事情時都有一種男性思維在支配我!” “這點你倒是沒錯。我也一直想問你……” “很長時間以來,我的性別意識一直是混亂的!” “你的意思是?” “今年我的男性意識占了上風,明年我的女性意識又占了上風。一時我覺得是男人,一時我又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女人才對,就這麼反反複複,一直混亂到15、16歲。可是看到女生已經豐胸臀圓,男生已經變聲長胡須時,我才發現自己什麼特征都不明顯。我這才意識到過去自己的性別意識錯位,是不停受傷害造成的。” 如果說:我要一直欺騙自己良心那樣的活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我感到自己必須跟自己溝通,與自己的心靈作深刻、徹底的溝通!可是我上這十幾年的學,究竟讓我學到了什麼?自信、自律、堅強?我搖搖頭。沒學會這些,現在無論是學校還是家長考慮隻是如何提高成績而已?提高了成績他們就覺得萬事大吉?可是萬事大吉了嗎?首先現在我麵臨受排斥、受孤立的境遇課本上就解決不了。它給不了我答案啊!什麼政治課上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市場經濟……這些不能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這個暑假沒有讓我自己一個人安靜多久,由於下個學期上初三,進入中考的準備階段,三十五中要提前上課。但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擺在我前麵,在這個班裏我依舊受到排斥和孤立。如何能排除這個困擾?深夜我睡覺的時候,仍不由自主地想著這個問題。 孔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是否是我平時的表現太過輕浮、瘋狂?我不由得想到自己跟張聖坐同桌時,麵對這個男生的挑釁,我曾經急躁地對待?我覺得如果自己當時不那麼急躁也許局麵不會演成那種樣子?最重要的是我的走路、動作?這才是真正給我帶來恥辱的根源啊!一定要克製自己的走路和動作!我對自己要求:要莊重、嚴肅、端正。可是光具備這些就夠了嗎? 我忽然想起初二七班有個叫隨蜃斌的男生,成績次次排名前三,可是劉卻什麼職務也沒有委派給他,平常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有人說他不會來事兒,不討劉的喜歡,所以不給他職務。還有人說他能力不行?關於這個男生我的看法是,像他那樣,沒有能力可以練。問題是劉連機會都不給他,看來是不討劉的喜歡。這個男生平常總是一聲不吭地低頭學習,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可是如果他會來事兒:會溜、會拍一點,以他的成績,在班裏當個班幹部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哼!學習好的學生不會拍馬屁、奉承,就被晾到一邊,像我這樣學習中等偏差必然要遭到嘲笑、捉弄?我不滿意自己居然鬧到被孤立、被排斥的境地?明天哪位學習好的好學生,成績一旦掉下來,大概也會是我這個樣子。甚至可以肯定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忽然之間一個念頭閃過我腦際,為什麼你學不會溜和拍呢?難道這些很難嗎?我忽然之間覺得那些拍馬屁的話語,自己學學也能會啊。而如果我學會了不就可以被這個班級接受了嗎? “你當時為什麼不轉學?還留在那裏受著罪?”許維忻問我。 “父母不讓轉,不過我對轉不轉學沒有什麼興趣,我當時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 “你眼裏的世界就這麼黑暗啊?”許維忻聽了直搖頭。 “差不多吧?你想想,從小就有人出於卑鄙用心在蓄意算計我。到初中又經曆這樣的事、這樣的人,你說我對這個世界的人會有什麼好印象?在我的生活裏出現的都是陰謀、壞人、邪惡!由於這些東西的困擾,多少次我都從夢裏恨醒!它讓我的脾氣變得冷酷、多疑、蠻橫!” “天啊!” “我出門故意戴上墨鏡,就是不願意看這個世上所謂的人,我覺得他們稱為人都是不夠資格。有時候當一個人走近我時,我的第一反應:這個人又是帶著某種目的靠近我的吧?” “難怪你的樣子和表情都很讓人難以接近你?!雖然你扮酷的樣子還很帥氣。” “連我身邊的親人都那麼惡毒?你說我還會相信什麼人嗎?我家有個親戚,很喜歡進入別人家裏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所以我很討厭那個叫青城的地方。覺得這裏的人都生活在陰謀與虛偽裏。人人都以耍陰謀、玩欺騙為高明,會耍的、能玩的都是高人中的高人。而善良會被嘲笑、純潔會被認為傻。忠心、誠實、正直在這個城市裏反倒成了最不應該存在的東西,這是個多麼奇怪的地方?” “我隻能說,很少有人像你這麼恨自己的出生地,別人都是怎麼樣的愛家鄉,可你?” “因為我一直生活在欺騙和謊言裏,自己最珍貴少年時光全部那麼度過了,我忽然發現我最熟悉的人突然變得異常可鄙、可恨!而任憑你付出怎樣的代價再也無法把它換回……你能體會那種情緒上的變化嗎?” “那麼你該怎麼選擇呢?” “我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是什麼人,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自己努力擺脫了,雖然會誤入歧途!” “是啊,但你也不能把那些害你的人想都殺了呀?” “如果可以,我也會向泰若斯·德法日一樣進行複仇!” 我開始琢磨起拍馬屁的流程來,張樂拍馬屁也不過是在劉的麵前說些奉承話罷了。記得他每次在劉的課上,劉說一句,他立刻接下一句。奉承總能把劉哄得笑眯眯。而且張樂其人為了奉承老師,會把自己的人格在老師麵前自貶一級?哼!自貶有什麼難的?我也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