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告訴她。”喬安望抱著喬柏,大踏步走在宮道上,沒再給身後的小公公多一個眼神。
他幾乎不以身份壓人,自稱上都是隨心的。
蘇嬤嬤和夏靈緊跟在喬安望身後,夏靈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小公公已朝後宮的方向小跑而去。
護國侯府內,柳金玉身著銀白色絲絨寢衣輾轉反側,最終還是起身坐在了桌前等待——前一年喬安望就勸告過她,夜宴日不必專門等他。
又是一年未見,她怎能獨自安心入睡?
喬安望一行到了侯府,他攔住了要去通報的守夜下人。
到了喬柏的閨房處,交給了蘇嬤嬤去安排了。
“有勞。”他的一板一眼,一本正經,一身正氣,仿佛是刻進骨子裏的。
“是。”蘇嬤嬤微微頷首,對喬安望好感又添加了幾分。
回到了柳金玉的院子,房內的燈依舊為他亮著。
她還是這般不聽話,罷了罷了。
推門,迎上柳氏回神後驚喜的眼神,“夫君!”她驚坐起,隨後想起什麼,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垂下頭去,“確實是沒有睡意。”
喬安望多年以來,每次歸來日,都是這身舊軍裝模樣。
也依舊是她愛慕的模樣。
“夫君,熱水已經備好。”說著,一抹紅暈悄無聲息的跳上了柳金玉的臉。
喬府其實是有專門沐浴的湯池子的。隻是喬安望有一次由於歸來太晚,又太過疲憊在湯池泡了一夜,導致皮膚潰爛,往後每次泡澡都是柳氏準備浴桶,親自伺候他沐浴。
“有勞玉兒了。”溫和暖光下,是柳氏認真且小心翼翼解他軍裝時恬靜的模樣,散落耳旁的幾縷發絲更是勾勒得她嫻靜又溫婉。
喬安望低頭仔細的看著她,喉嚨有些許發緊,掩飾的輕咳了兩聲,最終還是撇過了頭去。
玉兒對她的愛,始終執著一塵未變。那他呢?
浴桶裏,她為他擦洗著身體。
“夫君,這一年來一切可還順利。”每一年柳金玉都會問這個問題,她細心且溫柔的撫過他背上,肩上每一道傷痕,舊的,新的,新的疊加舊的。
不是說邊關目前局勢安定嗎?那他每年多出的痕跡哪來的?
“嗯....”喬安望靠在木桶裏,閉目答道,“有時也會遇到一些小麻煩,不過都能應付。”
霧氣氤氳,氤氳了她的雙眼。
她是懂些邊關之事的,“小麻煩”也非易事。
“夫人.....”門口春曉的輕喚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用再來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她接過裝著熱水的木桶,小聲吩咐。
浴桶裏的喬安望,靜靜感受著她指腹碾過之處,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喬安望!別人當柏兒的母親我是不放心的,我柳金玉,隻有我柳金玉才能照顧好念寒姐姐的孩子!”那一年喬柏尚在繈褓,喬安望在失去喬柏生母的悲痛中無法走出,終日飲酒,對喬柏也是不管不顧。
是她,是她柳金玉陪著他一起悲痛,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她幫他打理後院照顧喬柏,照顧他母親直至西去。
姬念寒的死,讓柳金玉從一個隻會哭鼻子的小姑娘變得堅韌,勇敢又有力量。
“玉兒,辛苦你了。”閉目的喬安望握住了自己肩上纖細滑嫩的手。
他是感謝她的。
柳金玉另一隻手也覆上喬安望粗糙的大手,“夫君,別泡太久,早些休息得好。”
話畢,感覺到有些許不妥,她的耳尖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