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的房門,即便白天也依舊昏暗狹小的房間,還有空氣中那股子潮濕的發黴味道。
“我現在就去,奶奶。”喬柏不慌不忙的穿上黑灰泡沫涼鞋,不在意她的吼叫,極其聽話的應答。
真是聒噪,她隻想離老婦人那中氣十足的吼罵遠一點。
自顧出屋。
拿起門口的竿子,熟練的去瓦房旁用竹欄圍成的鴨圈處,開欄趕鴨子。
“嘎嘎嘎......”幾隻鴨子團結的往一塊聚,彼此踩著新鮮的糞便,一路被趕著慢慢走。
記憶裏,喬柏早上要把鴨子趕到田裏,晚上要趕回來。
她這學期開始讀的住校。
在他們這個貧瘠的小山村,上小學不花一分錢,連學校的午飯都是希望工程捐贈的。
即便如此也有好多人不願意送家裏女娃上學。
上學有什麼用?
送去上學了家裏的農活還少了一個人幹!
更何況女娃是要嫁出去的,那是別人家的人!
喬柏能上學,一是因為山村支教老師堅持的家訪,普及上學的重要性。
二是因為她成績確實很好,既能拿貧困補助發的錢又能拿到優秀獎學金,妥妥賺錢。
三是因為,她住校後放假回家由於心裏的愧疚,在家幹農活更賣力。
原宿體的記憶在她腦海裏鋪開。
眼下,上學是她唯一的出路。
喬柏邊趕著鴨子下田,邊流淚感歎。
上個世界她是富二代,這個世界......唉,不用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那股味兒已經直衝腦門兒了。
小學六年級喬天牛會以不讓上學來威脅她——她也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想著,又是一陣惡心感。
“對了,我的富豪家人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喬柏靜靜的站在田坎上,看著那五隻白灰相間的鴨子“嘎嘎嘎...”的自由穿梭在能看到稻樁的淺田裏尋找著食物,出神的問著0315。
她現在小學四年級,按理說真正的血緣家人應該沒死這麼早吧。
那她就可以攢點路費錢,去認回真正的家人——原宿體後半生僅有的親情慰藉就是在對親生父母的親情幻想中度過的。
畢竟繼承遺產時,法院沒同她過多聊那家富豪的情況——隻說她是那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她繼承的是股票基金債券等冷冰冰的資產,而關於自己真正的家——拚湊不出來。
隻能幻想自己是剛出生就被喬天牛偷走了。
若是沒被偷走,那她從小就能睡在溫暖的房間,有軟軟的床,也會有支持她上學的爸爸媽媽,她還能躺在媽媽的懷裏睡覺......
“係統檢測,你的親生父親還活著,叫顧封,目前在京市。”0315極有效率的回答道,同時讀取到喬柏的想法理性分析道,“不建議你去尋回真正家人。”
沒等喬柏問出為什麼,一份數據不由分說的傳入喬柏腦子裏。
喬柏的親生母親,還沒出月子就因為身體異常大出血去世。
親生父親並不知情——他從未結過婚,隻是擁有過數不清的“玩伴”。
顧封揮霍著祖父輩傳下來的資產夜夜笙歌,身體因此逐漸“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