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市放眼全國來說,是一個並不發達的城市,更別提該市所管轄的石頭鎮了——四麵環山,隻有東南硬開辟出的兩條高速公路通往遠方。
雖過去多年,但這個鎮幾乎一成不變。
“俞冕已到,在學校門口。”周二的下午,暖陽照進了教室,低頭唰唰唰寫著議論文的喬柏聽著0315的播報,手裏的鋼筆也隻是停頓了一秒,表明了她此時情緒的波動。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0315就一直監測著喬柏得意識想法——她沒有多餘想法,變得越來越難以監測。
它隻好乖乖的“聽命”行事。
這幾天在學校裏即便是碰到熟人,她打招呼也是淡淡的,禮貌又疏離。
好似又回到了剛來這個世界的模樣。
下午的課還未結束,她就拿著羅老師開好的病假條出了校門。
她的一身傷,需要去醫院看看。
走出校門,夕陽西下,一幅好光景。
距離她幾百米處,站著一個與這裏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
校門口偶爾路過一兩個行人的目光,也會不受控的被這個身影吸引。
一米八幾的身高,細碎的黑發下明明是一雙可愛的圓眼,但眼裏卻閃爍著寒星般冷靜的光芒。
他的五官也是小巧精致的,若是能加上表情和笑容,肯定會格外靈動親切。
他這次的穿著也十分簡單,黑色的毛呢大衣裏露出白色的薄款毛衣領子,藍色的寬鬆牛仔褲配著一雙簡單幹淨的運動鞋。
隻需一個眼神對視。他們便能一眼認出對方。
對於俞冕來說,喬柏的變化是巨大的。
如今的她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雖穿著藍白相間的寬大校服,依舊掩飾不住身材的勻稱,她的黑色短發齊肩內扣,明明應該是乖巧的模樣才對,可她齊劉海下的雙目同他一樣冷漠,因為皮膚白皙所以臉頰未全消的青紫就格外醒目。
她同他一樣,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
“我需要你幫我殺幾個人。”喬柏走在他的左側,沒有看他也沒有停下,就隻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極其自然的話。
俞冕噙著玩味的笑,並沒有作答。
0315也乖巧懂事的閉了麥。
他倆並排行走在灑滿落日餘暉的街道上,像極了青春劇裏的男女主角。
周四的午夜,半山腰低矮漏風的小破屋裏,亮起了三盞燈——無線台燈,酒精燈和手電筒燈。
已經餓了一天一夜的中年男人被蒙著雙眼,嘴裏塞著自己的臭襪子,嘴上貼著膠帶,呈大字型的綁在光禿禿的木頭床板上。
他如蛆蟲般左右蠕動著身體,帶動著本就快散架的木床哢茲哢茲作響。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背心與額頭都開始冒起虛汗,也沒能把固定他的木床扯動散架。
“學好了,我隻教一次。”一聲沉穩年輕的男聲響起。
他想起了這個聲音。
昨晚打完牌回去的路上,他被柏丫頭攔下來,那丫頭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誇他表現好還想再來一次的意思。
他帶著她去了附近的草叢,然後一塊毛巾從身後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就一直被蒙著眼睛捂著嘴,餓了一天一夜。
這個聲音就是自己暈倒前迷迷糊糊聽到的那句“好了”的聲音。
“嗯。”另一聲沉穩的女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