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奈的眼神早就落在了男人肩頭的疤痕與汗毛上。
他的汗毛好長啊,一根一根的自己在動。
他任憑男人抱著,就當可憐他了。
“咕咕”
好不容易聲音稍微小了一點的男人,肚子發出尷尬的聲響。
兩人皆是一頓。
“我...我去給你拿食物,你等等我。”
趁男人雙手稍微鬆開之際,慕一奈快速朝座位方向爬去。
迅速異常的翻上副駕駛座位,從門板儲物格裏拿出一個午餐肉罐頭朝身後的單人床,隔著一小段距離丟過去。
“你先吃這個吧。等晚上了,我媽媽會煮麵條。”
他可不想再爬到後麵單人床位置去,這個可憐的叔叔抱他太緊了,他不喜歡這樣。
罐頭滾在男人腳邊。
他沒法站立起來,車裏的空間高度有限,他隻能坐在單人床上,這才有時間打量這狹小的空間。
駕駛座上,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女人,正在專心開車,前方道路窄小,像什麼小道,但車速平穩。
副駕駛的小孩,正在偷偷盯著他,眼神懵懂好奇。
“......嗯”他對著慕一奈輕點頭。
“咕咕”
羞恥的饑餓感迫使他打開了罐頭。
沒一會。
“你別哭,我們還有罐頭。”
見男人一邊拉開罐頭,一邊機械的食用,又紅了眼。
慕一奈再次從門板儲物格裏拿出一個罐頭輕輕丟了過去 。
男人順著慕一奈稚嫩的童音看去,清透明亮的大眼是生動鮮活的關切。
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的兒子康迪同眼前小孩一般大!
他的妻子茉莉——再也,再也回不來。
“你難道不想親眼看著這場災難過去?到時候死也來得及。”
當男人再次陷入絕望的情緒旋渦時,駕駛座的女人動聽的嗓音響起,她眼神專注於前方道路,“不過,愛你的人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著。”
“你是要死了嗎?”
慕一奈不理解,這個叔叔這會是因為想到死會痛,所以哭鼻子?
動聽的女音,稚嫩的童音拉回了男人情緒的沉淪。
一種如同夢境的不真實感籠罩著他。
再加之女人說的話——他寧願死也希望妻子兒子好好活著。
一時間,車裏安靜極了。
隻剩男人吃第二個罐頭的咀嚼聲音。
這個午餐肉怎麼這麼鹹?
他剛剛居然沒吃出來。
“嘻嘻嘻.....”
慕一奈看著這個已經冒出胡渣的叔叔麵部扭曲的模樣,笑出了聲,隨後快速用雙手捂住自己嘴,像小老鼠般立馬縮進副駕駛座椅後。
這種罐頭可鹹了,他和媽媽一般都是配米飯或者麵條一起吃的。
時間過了許久,幾乎火烈的日頭快要西下。
吃完罐頭後的男人就這樣安靜沉默的看著近處的座椅,遠處的小路。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直到喬柏再次找到一處有溪流的位置停下了車,男人這才開口。
“感謝你救助我,女士。我叫布萊爾·肖科。”男人早就穿上放在床側的灰色T恤,正式的對喬柏介紹自己,“密肯色淪陷前,我為星河加油站工作。”
嗯?
喬柏回頭,剛好與壯碩黝黑的男人對視上,男人下午還情緒翻滾的眼神早已歸於平靜。
布萊爾·肖科?斯蒂芬·肖科?
0315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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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愛神區。
已從李華那得知喬柏,慕一奈已死消息的金初柔秉持關心好友的態度,頻繁給慕光晨送溫暖。
可口的飯菜,嶄新的製服。
二人如從前一般在慕光晨所分得的小別墅單獨相見,端得是一副坦蕩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