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那可不得了,這兩口子是不是做了啥喪心病狂的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呸呸呸,這可不能亂說,新社會,新革命,咋能胡言亂語嘞,等到時候有碎嘴子告到書記那,咱們可就得吃牢飯了。”
“對對對,還是甭說了!”
婦人們聊得熱火朝天,被“吃牢飯”三個字一攪和,頓時安靜了下來,埋頭苦幹做自己的事。
吃牢飯是要留案底的,聽說要世世代代都跟著子子孫孫,以後要是想發達了,有那個能力,案底擺出來,都沒那機會。
等祁蔓帶著祁二丫回到家,祁老爺子已經起床了,許是小修複丹的緣故,已經能下地行走,身上的傷痛也好的七七八八,這會人正在雞舍外喂雞呢。
“爺爺!”
祁老爺子聽到動靜回頭,連忙放下手中的篩子,目光落在兩孫女身上,不經疑惑的問道:“咋不見大丫呢?”
不等祁蔓說話,祁二丫就將今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祁老爺子聽聞眉頭緊鎖,到底是沒有想到,大丫居然是這副德性,目光如何的看著祁蔓,柔聲細語的說:
“蔓蔓,你想做啥就做啥,不用顧慮爺爺的感受,你開心就好。”
孫女打打小就被親家母嬌養,時隔十幾年,不容易把孫女給盼回來,自然而然是不能受這委屈。
祁蔓軟軟一笑:“爺爺,我知道了,廚房裏還熱著水餃呢,皮薄餡多,我這就給您端出來,先吃點墊墊肚子,晚點咱就做飯。”
“我去拿!”
祁二丫動作利索地衝進了廚房,剛出來了一碗熱騰騰的水餃。
水餃層半透明狀態,漂浮在湯裏,白白胖胖,讓人看著極其有食欲。
“爺爺,這個是堂姐特意給您留的,快些趁熱吃,我和堂姐都吃過了。”
末了,還特意強調兩人已經吃過了。
祁二丫知道爺爺的脾性,啥好吃好喝的全都緊著她們,從來不考慮自個。
祁老爺子:……
到這邊的話又得咽下去!
最後隻能無奈一笑,細品著碗裏的水餃。
水餃皮薄餡多,一口下去,濃鬱的湯汁和細膩的肉餡兒刺激著味蕾。
仔細想想,距離上次吃水餃,還是在四十年前呢。
這樣想著,祁老爺子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枯骨般的手擦拭著淚水,一邊吃,一邊哽咽。
祁蔓感官敏銳,祁老爺子一哭,就察覺到了異常,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語氣有些擔憂:
“爺爺…”
祁老爺子猛吸了一口鼻涕,眼眶濕潤,語氣哽咽:“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辛勤忙碌了大半輩子,獨自一人拉扯大三個孩子。
雖說有兩個白眼狼,但好在還有一個孝順的。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大兒子和兒媳死在了前線,留下來的唯一血脈也被接到了國外,至此,他離了那兩個不孝子,就這麼孤苦伶仃的過著,能活一日算一日,反正老骨頭一把,死了黃土一埋,倒也省事。
先前倒是看得開,但現在膝下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親孫女,再咋樣,也得看著孫女出嫁,結婚生子,在九泉之下才有顏麵去見親家母和兒子,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