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子彈撞擊混凝土時產生的火光,雲慕華看到牆體後已空無一人,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繞過牆,隱約看到槍神正狼狽地向汙水河中跑去,雲慕華趕緊開槍,在槍聲中聽到槍神痛叫了一聲,“撲通”地摔入汙水河中。
雲慕華唯恐他不死,又向混濁的河中繼續射擊,直至“卡卡”幾聲,子彈射完為止。她剛卸下彈夾,附近一聲怒吼響起,一具龐大的身體衝過來,將她整個人都撞到堅硬的牆上。
雲慕華隻覺得全身骨骼像要散開一樣,她也好生強悍,就地一滾,敏捷起身,同時快速地裝填上彈夾。
汙水河“嘩嘩”地響著水聲,雲慕華轉過身,舉起槍,才射出一顆子彈,脖子一緊,一條粗壯的手臂從後鎖住她的脖子,能將整條喉骨粉碎的力量刹那間迸出。
雲慕華痛叫一聲,覺得脖子像被鐵鉗夾住一樣,一張俏臉轉眼蹩成豔紅之色,她還想舉槍向後反射,但隨著身體被提起,巨痛之下,意識瞬斷,手指一張,手槍掉在地上。
從背後鎖住雲慕華正是山豬,他的右手軟軟垂下,已給雲慕華飛擲出的匕首刺斷臂筋,但他畢竟是火蠍成員,就算隻剩一隻手,依然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雲慕華的臉因充血而越來越紅,腦槳就像要煮熟一樣,生死之間,她的神誌卻異常清明,雙手扣住脖子上的鐵鉗,奮起全身的力量扳起小小,舒減了脖間的壓力,然後猛地縮回右手,向後一個重肘,迸出爆炸性的力量。
山豬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被自己鎖住脖子的女子手中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悶哼一聲,肋骨當即斷了兩根,他閉著嘴想忍住那些湧出來的熱血,扭斷雲慕華的脖子,但還沒來得及發力,身體又了一下重擊,痛得他張口向前噴出一團血,手也漸漸鬆開。
山豬受了兩下肘擊,肋骨斷了好幾根,內髒器官也受到重創,自知難以幸免,又看到槍神濕淋淋地爬出汙水河,想衝過來幫助,趕緊大吼道,“槍神!我不行了,你快滾!”
山豬咆哮一聲,用盡全身的力量,連那條差不多被廢了的右手也奇跡般舉起,想扭斷雲慕華的脖子。
槍神猶豫了一下,麵容不斷扭曲,終於一咬牙,瘸著腳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雲慕華已不記得自己到底向後肘擊了多少次,直至“卡嚓”一聲,右手扳開那條粗壯的手臂,解了脖子上的製鉗,才停止攻擊,接著整個身體的力量都似乎被抽空了一樣,兩腳一軟,撐地趴在地上,幹嘔不止。
山豬的身體軟軟地滑下她的後背,癱倒在地上,兩眼牛瞪,滿嘴血沫,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隊長!”幾個特警清理完雷區,跑了過來,將雲慕華圍成一圈。
“沒事!”
雲慕華拒絕了一個特警想要拉起她而伸出的手,緩緩站起身,一陣暈眩,身體搖晃了幾下,才站穩。她吸了一口氣,喉間火辣辣的,痛得忍不住咳起來,她揉了揉頸部,很懷疑頸骨到底是不是裂開了。
看了一眼地上山豬那死不眠目的表情,雲慕華又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幸運的,要不是先用匕首廢了他的一隻手,就算自己沒給他用槍射殺,也肯定會給扭斷脖子。
十幾秒後,頸上痛楚消失,雲慕華從一個特警手中接過通訊器,與歐陽聯係。
“隊長……”通訊器中傳來一陣槍聲,還有歐陽那焦灼的聲音。
“狙擊手在幹什麼?”雲慕華大怒,從傳來的槍聲中,她居然聽到一個特警中槍後發出的慘叫。
“隊長!他們捉了音琴睛做人質,我們開槍的話會害死她的!”
“什麼!?”雲慕華氣得渾身發抖,這歐陽那裏不正常了,特警這幾年處理的案件,幾乎每一件都有人質被挾持,這歐陽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怎樣處理,真是氣壞她了。
“隊長!”歐陽痛苦嚎叫,如果色魔手中拎著的不是音琴睛,如果旁邊沒有一個藏在安全地方的匪徒用槍指著人質,他早就解決問題,可是現在……他拚命地想隊長在這種情況會怎麼處理,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妥當的方法。
雲慕華徹底無語,冷冷地道:“退回去,我馬上就到!”
往四周掃了一眼,繼續下令:“受傷的人全部留下,等待上麵救援,其餘人跟我繼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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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9區,激烈的槍聲回響在通道內,震動人的心神。
“哇哈哈!”色魔心裏那個得意啊!他左手像拎小雞般提著音琴睛,右手將一支長槍從她的腋下穿過,以她作為肉盾,肆意射擊,將特警們壓得動彈不得。
至於老怪,他開始還拿著槍瞄準音琴睛,但後來一想,反正那些特警們也看不到,就連這點功夫也省了,靠著牆,閉著眼,在這槍林彈雨中小憩了一會,直接聽到通道另一頭的動靜,才警惕地舉起了槍。
來人是跛著腳的槍神,一向沒多少口德的老怪見他如此狼狽,正要想損他幾句,猛地發現不妥,目光直往他身後找去,竟然看不到槍神的老搭檔山豬。
“山豬死了!******!”槍神一口氣跑到這裏,體力耗盡,身體虛脫地依著牆倒下。
色魔老怪兩人臉色一變,雖然與山豬感情不像槍神那麼深厚,但必竟是相識以久多次出生入死的同伴,感情還是有的。色魔咆哮一聲,將把睡眠神功發揮到極致的音琴睛扔在地上,端起槍,把怒氣全都發泄在特警身上,無數子彈射向他們躲避的水泥牆中,直打得碎石飛起,爆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特警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匪徒火力突然猛了這麼大,連頭也不伸一下,個個縮在掩體後,心裏惶然不安。
老怪與隊長聯係,報告山豬的死訊,通訊器裏沉默一會,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你們三人馬上撤到D7區,如果沒遇到我們的話,先行離開,到老地方等。”
“卡卡!”一排子彈打光,色魔換上彈夾,還想繼續開槍,卻被老怪將槍按下。
“色魔,隊長叫我們走!”
色魔愣了一下,往特警們藏身的地方吐了一口水,狠狠一跺腳,挎起槍,將音琴睛扛在肩上,又強行拎起那像條死蟲一樣癱在地上的槍神,邁開大步,轉身飛跑,他連帶兩人,兩三百斤之重,卻依然行走如飛,就像一點也沒受影響一樣,力氣煞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