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桉帶著滿身傷,拖著自己的行李,就那般,不知道走了多久。
冷風吹在臉上,有種刺骨的寒意。
不止臉上。
喻桉在公園的一處長椅上坐下。
天早就黑透了。
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
喻桉準備今天先找個賓館住下,明天再去看房子。
“喻桉。”
聽見那道聲音的時候,喻桉渾身僵住。
他可能是幻聽了。
居然在這外邊聽見了林梔的聲音。
可喻桉還是回了頭。
他同身後的林梔對上視線。
林梔來給一個奶奶的朋友送東西,剛剛騎車回去的時候路過這邊,她覺得那道身影很像喻桉。
她不知道自己看錯了沒有。
林梔不受控製地跟了過來。
喻桉下意識地背過身去,不讓林梔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
林梔拽著他的袖子,強迫他同自己對視。
她看清了喻桉臉上的傷。
她整顆心都在發顫。
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
她伸手去捧喻桉的臉上的傷:“所以你跟我說不再聯係,就是把自己過成這個慘樣子的嗎?”
喻桉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說:“對不起,我這就走。”
“你走什麼?”
“對不起。”
“喻桉,我討厭你。”
“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不會再出現了。”
林梔好像突然明白了那天喻桉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她說了那樣的話。
喻桉怎麼會不敏感呢?
“我說討厭你,是因為你很讓人很心疼,不是真的討厭你。”
“你不討厭我?”喻桉那雙泛著死氣的眸子裏染上幾分光亮。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回了他那裏?”
“嗯。”
喻桉突然開口,語氣平淡,說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一般:“林梔,我沒有家。”
“你有家,我帶你回家。”
她寧願喻桉是生氣或者別的狀態說出來的。
喻桉總是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自己往下咽。
其中的苦他一點也不說。
她很難受,也很心疼。
林梔捧起來他的臉,語氣都在發顫:“疼嗎?”
“疼。”
喻桉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哪裏都疼。”
他隻是想讓林梔小心疼他一下。
誰知道下一秒,林梔突然開口:“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說那樣的話,是我不好。”
“你不會有錯。”
林梔就是他的是非對錯觀。
她不會有錯。
有錯也隻會是他的錯。
喻桉想揉她頭,又覺得自己手太髒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們先去醫院,有什麼事晚點再說,好不好?嬌嬌。”
喻桉還沒說話,林梔就牽住他的手。
那雙手很小,很軟。
喻桉不可抑製的心跳了起來,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說:“好。”
這會很多社區醫院都已經關門了。
林梔將他的行李放在前麵,衝他開口:“坐後麵,我帶著你。”
喻桉坐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穿過好幾條街,林梔才找到一家還沒關門的社區醫院。
她將車停在門口,準備提著他的東西進去。
喻桉接過來她手裏的東西,推著往裏麵走。
裏麵的醫生是個年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