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是眾生的眾彩繽紛?
亦或是某些人濃墨揮遒的自傳?
又或者......
正是所謂的地獄人間?
而這些,若是有一個地方能夠將它們全部糅合到一起呢?
你問我這是何處?
你......
現在不是正處在這樣一個世界之中嗎?
天......玄。
一個背負著無盡玄幻色彩的濃墨世界。
同時,也是無數英桀的銷骨埋身之地。
至於其中的精妙風采,遠不可為外人道也。
唯有切身實際細細體味過的人,方可領會其中之無窮奧妙滋味。
而有這樣一段曆史,許是上天都不滿意它的結局。
故而......
在一個鵝毛瑞雪紛飛日子裏。
故事,被一名為命運的大手再次翻開重寫。
... ...
千裏露於野,白骨無饑民。
夕陽落日,枯木寒鴉。
一群羽翅鋥亮的烏鴉轉動著猩紅寒茫的鴉眸,不時便會開口鳴啼幾聲。
鴉啼隨風飄蕩至天邊,似是在時刻警明著世人。
又像是在嘲笑著世人的無能,好為它們這場歡欣快意的盛宴再多添幾具彩頭。
殘陽如血,已是沒了溫度。
恰如此時佇立在枯木之上漠然觀視著哀土的那一雙雙猩紅鴉瞳,兩者是那般相得益彰,畫麵詭異而攝人。
而在枯藤老樹根下,一肢半體的皚皚白骨四處散落堆積。
至於其上的血肉,早已在歲月風沙的侵蝕下化作養分與塵土。
隻留下這一地亂骨,無人掩蓋,昭示著這段曆史的悲慘人寰。
入目望去,盡是悲土。
... ...
不知過去了多久,老藤枯木仍在,黑鴉已無蹤影。
代替它們而來的,是一縷不知何為歸處的......
幽幽孤魂。
它,為何來此。
它,又在找尋著什麼。
最終,在一片被迷蒙厚重白雪所覆蓋的荒土之上,它停駐了許久。
在那裏,兩具枯白泛黃的屍骨緊緊糾纏依偎在一起。
一大一小兩道白骨手掌指節深深緊扣,空洞的眼骨互相對視,證明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們仍然沒有舍棄對方。
就這般,幽魂像是至死不渝地忠誠守衛,守望了它們不知多久。
直到一陣摩梭的腳步聲傳來,一位赤著雙足,滿臉褶皺溝渠的老邁僧侶到來,幽魂這才不情不願地隱匿退去。
老僧由遠及近,緩緩走來。
他的手中拄著一根木杖,端著一口缽盂。
陳舊失色的袈衣亦是縫補破陋,宛如一塊抹布套在身上。
縱使歲月壓垮了他的脊梁,佝僂著身軀。
但從他那沉穩堅定的步伐中不難看出,這就是他的信念,亦是他的使命。
不消多時,老僧越過枯藤老樹,徑直來到一座殘磚破瓦的陳舊古殿內。
此處,青石泥瓦裂紋叢生,漆彩不再。
厚厚的灰塵以及蛛網更是充斥著殿內的每一處空間。
而在靠近大門處的幾扇窗扉更是早已不知所蹤,枯死的雜草長滿了古殿每一處角落。
但老僧卻並未在意這些,而是虔誠地走向了那兩具糾纏依偎在一起的白骨。
當見到這兩具白骨的那一刻起,老僧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眶中淚水無聲滑落,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兩具白骨,再不願移開一絲。
雖然老僧與白骨之間僅是隻間隔了幾步之遙,但隻有身處其中之人方才明白,這短短的幾步,如同間隔了幾世時空。
許久許久,老僧終是從往事中走出。
他盤膝而坐,手撥念珠,絲毫不在意身下的塵土碎石。
不知何時,破舊的古殿中唱起了靡靡梵音,無悲無喜,但卻又有著一股悲天憫世的莫大偉力深藏其中。
伴隨著經文的唱誦念讀,那股莫大的神秘偉力從無形化作有形,如龍卷漩渦一般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掃蕩吸納,似是要蕩滌這殘破不堪的事物,將它們盡皆送往極樂。
當然,這其中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那道隱藏在暗中的幽幽孤魂。
而在那道孤魂即將被吸入渦流之際,老僧似有所感,悠悠睜開蒼老雙目,目送著孤魂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