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被老太太留在了屋裏，張玉翠雖然不滿，在屋裏抱怨了幾句也無可奈何，隻是顧鑫就遭了些罪，所有的活計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鐵蛋也已經六歲半了，雖然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潑猴似的滿地耍橫，但是想要他懂事的幫張玉翠和顧鑫點忙，還是不可能的。
顧鑫指望不上鐵蛋，也不想指使他。
張玉翠這一胎生了女兒之後，對鐵蛋就更加看重了。
之前雖然對念念的態度有了一點點的轉變，但是隨著身邊能敲打她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張玉翠又回到了以前。
眼見著張秀梅和阮菁菁最近一胎都是男孩，張玉翠暗暗憋著勁，可惜，卻是生了個女孩，這讓張玉翠的心裏變得敏感多疑起來。
李春花不肯幫張玉翠洗尿布，顧鑫隻能自己動手。
張玉翠看不過去，嫌棄顧鑫洗得不幹淨，就躺在床上抱怨。
“你媽就是看我生了個賠錢的閨女，你看我生鐵蛋的時候，啥活都幹，現在倒好，除了給口吃的，她還管啥了？”
顧鑫蹲在地上笨拙地搓著沾了屎尿的尿布，沒有抬頭，悶悶地說：
“你行了，少說兩句，我這不是洗著呢嗎？”
張玉翠翻了個身，將身上的被子都蓋嚴實了些，說：
“你是洗那玩意的人嗎？洗完了硬邦邦的。”
“咱媽都給咱伺候三個孩子了，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有啥好照顧的啊？那隔三差五洗澡的活不也是咱媽幹的嗎？上次生鐵蛋的時候，我天天下地幹活，那不就得咱媽洗嗎？我現在反正也沒事幹。”
顧鑫也好不容易說了這麼多，可張玉翠心裏還是不舒坦。
“那老二和老三也不用下地幹活，咱媽不也去了？我就不信這尿布都是他倆洗的。”
顧鑫歎了口氣，說道：
“老三家生頭一個的時候，人家丈母娘不是來了嗎？月子可沒用咱媽，而且我去的時候也看見了，老三幹完活回家啥都幹，也看見他洗尿布了。老二家生孩子的時候，老二也洗。”
張玉翠重重地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反正她就是怎麼著都不舒坦。
顧鑫出去倒水，走到門口看著凍得厚厚的一層冰，想了想，朝著院外多走了幾步，將水倒在了門口的溝裏。
因為多走了這麼一段路，顧鑫回來的時候已經凍透了，帶進來一股涼氣，激得張玉翠打了個哆嗦。
“你幹啥去了？倒個水倒那麼長時間，帶進來一股涼氣，你是成心不想我坐好月子。”
顧鑫不言語，從水缸裏舀了一盆水，蹲在地上繼續吭哧吭哧地洗。
“村裏也太冷了，也不知道老三兩口子今年回不回來，等他們回來，你去問問老三，給咱也弄到城裏去得了。沒道理他們隻幫老二，不拉拔咱們一把，你可是他大哥。就眼睜睜看著你在地裏刨食？”
“嗯。”顧鑫含糊地應了一聲，其實心裏也有點亂。
他以前覺得老二老三是弟弟，他當大哥的吃點虧都沒什麼。
可看著倆弟弟包括妹妹都越過越好，他也漸漸有點不是滋味了。
或許，等顧焱回來，他真得問問，哪怕搬到鎮上去也行，這樣，念念也可以不用再住校了。
他知道自己沒那個頭腦，找顧焱拿拿主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