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祁恒(1 / 2)

祁恒提著一籃子雞蛋,走進一家豬肉店,熟稔的借出個小板凳後,就在臨著店鋪的街道上坐下等著雞蛋賣出。

豬肉店的老板忙裏偷閑有的沒的和祁恒聊起來,旁邊賣水果的老板娘也時不時摻和兩句。

往來的行人與前來買東西的客人也和祁恒打著招呼,嘮上幾句家常。

一切都顯得那麼祥和。

時過境遷,祁恒用攢了幾年和借來的錢盤下了豬肉店旁邊的鋪子,做起了賣雞肉的生意。

生意很是紅火,很快他就還清了借債,還擴大了店鋪的規模。

這天清晨,祁恒又來到自己的店鋪,但他卻發現整片街道靜悄悄一片,以往的街坊都不見蹤影。

祁恒來到豬肉店前,敲了幾下房門。

無人應答。

就在祁恒帶著疑惑準備離開之際,豬肉店中傳出了動靜。

砰的一聲,豬肉店老板提著殺豬刀破門而出,他滿目猙獰,渾身血汙,剛看到祁恒就舉起殺豬刀狠狠地砍去。

祁恒被嚇了一跳,轉身就想逃離這裏,但他剛剛回頭準備邁動腳步,就被身後的景象嚇得愣在了原地。

轉首望去,異常熱鬧。

水果店的老板娘舉著水果刀,酒館小二抬著板凳,就連賬房的先生拿著算盤,還有那些經常來買雞肉的顧客,都舉著家夥事兒向他衝來。

就在祁恒愣神之際,殺豬刀已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呼……”

祁恒從夢中驚醒。

窗外灑進的朦朧月光,給屋內的床被和家具披上一層銀紗。

就著月光,祁恒認出這是自己的房間,稍稍喘了口氣讓那因噩夢而加速跳動的心髒緩和後,他伸手摸索到火柴,點燃床頭邊的蠟燭,黑暗很快消融,昏黃的燭光鋪滿了屋間。

翻身下床走到桌邊,提起茶壺給杯中注滿水,狠狠地將其灌入口中,坐於椅上的祁恒又開始了熟悉的咒罵噩夢環節。

也不知是從幾個月前開始,也有可能是更早之前,他偶爾就做那麼一次噩夢。做噩夢自然是正常的,且這些夢看起來既平平無奇,也沒什麼關聯,但作為親曆者的祁恒還是隱隱的感覺到,這些夢之間似乎存在著什麼隱秘的聯係。

雖然他自己也說不出有什麼聯係,但保險起見,他還是特意去往城南,求教了一位看起來不怎麼正常的算命先生。

然那先生卻隻是輕輕一笑的吐出幾個字,就沒了下文。

“不必管它,你且自顧自的去罷了。”

祁恒咀嚼著這幾個字,至今依是覺得自己遇到騙子了,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嘛。好在他是個聽勸的人,起碼是為了聽那送出去錢子響,也就將其拋之腦後不管不顧了。

似乎這真的就隻是正常現象,在那之後,噩夢的出現的次數逐漸減少,祁恒的生活似乎也與以往並無什麼不同了。

除卻,埋藏在他心底的……

撇了撇嘴角,祁恒轉首望向了窗外,有了月的高度,再憑著經驗,他知曉現在還未至卯時,正值入夢佳時,然他卻了無睡意,索性洗漱了一番後,抽起桌上的《勃南奇聞錄》以供消遣。

勃南郡距離祁恒所在的宣平郡說近談不上,說遠遠不了,那邊的消息也能往這邊傳過來,他看得倒也是津津有味。

窗外傳來的又一輪雞鳴,意味著卯時的到來。

合上書,祁恒伸了個懶腰,環顧房間,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那水盆支架不算大的銅鏡上。

樸素的青衫下是算不上健碩的身體,但若仔細看去,就能夠發現那舉手投足間的孔武有力。那因常年風吹日曬而略微發黑的臉龐上撒滿了昏黃的燭光,算不上多麼俊俏,但歲月與風霜的打磨使其顯得棱角分明,再配上一雙如磐石般堅毅的眸子,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見未有什麼紕漏後,祁恒熄燭掩門離去。

處於卯時的夏季,天邊雲彩黑中泛白,淡淡的薄霧濕潤著空氣,待著初陽的溫暖將它消融。

來到院落中,能看到周邊滿是占地約莫三四十平米的小屋,布局相同、大小一致。陸續有人從房間走出,他們皆身著青衫,有著相同的身份——於氏仆役。

早起的同僚也沒什麼心情閑聊,眾人打過招呼就後匆忙分別,進行自己的勞作。

於氏掌控著整個滁州,有著足夠的實力與地位去把府邸建的珠圍翠繞、雕梁畫棟。然除了於氏真正坐上了滁州霸主這個位置之時對府邸進行了些必要的調整,幾百年來這於府卻是再未大動幹戈了。

但這座府邸還是有著一個大勢力應有的特點——大!

大到什麼程度呢,單論祁恒自己負責的區域,一個園林,就足有著七八畝的麵積。

稍稍的欣賞了一下風景,感慨於氏府邸修建的奢侈,辛勤的一天就這麼開始了。

陽愈曉,星漸散。

掃帚與地麵摩擦的沙沙聲時不時響起,殘花敗枝在剪刀的揮舞下親吻大地,清水嘩啦啦地灑進需要滋養的植被……不知從何時起,遠處隱隱傳來整齊劃一的讀書聲也加入了這場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