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慌忙想去拉被子,龍澈已經抱起她放進浴桶裏,沉聲道:“不用躲了,我找到你就是要說清楚一些事情。”
看來他知道了,可為什麼還要這樣親昵?
葉落怔怔地看著龍澈。
龍澈掬起一捧水從葉落肩頭淋下說:“落落,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故事?
“是關於你們家的?”葉落隱約感覺他要說什麼,她應該拒絕的,拒絕明明是大哥,卻像夫妻一樣親密,不讓他為自己洗澡,可是話到嘴邊數次都又咽了回去,就當自己不知道,最後再享受一次他的溫存,她自欺欺人地想。
“是我們家。”龍澈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葉落:“還沒洗呢,急什麼?如果聽完故事你還堅持自己心裏想的,我不攔著你。”
葉落還是惴惴不安,但是她逃得開龍澈的大手掌握嗎?不輕不重,力度恰好不會傷到她,卻也不容許她逃開。
“從哪裏開始呢?我曾經對你說過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做過把妹妹丟掉的那件壞事,今天說的這個故事發生在那之前的六年。”龍澈慢慢地說著,溫柔地用沾了水的布給葉落擦洗起背來。
“那一年,大盛好多地方發了各種災荒,因為貪官汙吏將一些賑災的款項物質中飽私囊,造成了許多災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在逃荒的人群中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妻子剛生下孩子不久,帶著丈夫想回到路途遙遠的娘家去,不想丈夫染上了疫病,半路上亡故,妻子悲痛欲絕,守著丈夫的遺體哭得死去活來,忘了自己還有個半歲的孩子,本來就缺衣少食,孩子瘦弱,再這麼一餓,奄奄一息就要死了。”
“這孩子走運,正好遇見一位富家公子與夫人從此經過,那夫人剛剛失去腹中孩子,看到這可憐的孩子,覺得十分投緣,留在身邊精心照料。孩子因此死裏逃生,不久還養得白白胖胖。”
“後來,孩子娘才知道原來那對夫妻竟然是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此次出行就是為了明察暗訪懲治那些貪官。”
龍澈說到這裏,已經慢慢轉到了葉落身前,她正在凝神聽他說故事,而他的眼落在她玉雪冰肌上,清亮的溫水,一片淡淡水霧氤氳開,她的臉色透出水靈的粉嫩,他的臉色也透出微微紅暈,輕輕咽了口唾沫。
他經常會在夜裏想起她,也想過她這樣動人的身姿,想起與她在那些夜裏纏綿,給予,索取,汗濕衣衫相擁而眠。
眼下她就在眼前,擦洗間,光潔的肌膚碰觸到他的手,一串串難言的興奮竄上心頭,他想立刻就將她擁進懷裏,重溫那些美好的過往,但又怕驚了她。
看著他漸漸炙熱的目光,葉落怎麼不知他在想什麼,隻做沒有看見問道:“後來呢?”
拉起她的手臂擦洗,他用力深吸口氣,將注意力放在說故事上:“後來,太子殿下他們終於找出證據,將那些貪官繩之於法。在這期間,他們和那叫冬兒的孩子,以及他的娘,還有那娘家村子的人都結下了深厚的感情,並認冬兒為義子,把他當成是他們來不及見麵就夭折的兒子看待。”
“在冬兒六歲那年,他娘染了重病過世,太子殿下夫妻那時候已經離開了朝廷,在一處島嶼上隱姓埋名過上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隻是從來沒有斷了與他的聯係,聽說了這事情,便征得他外公外婆的同意將冬兒接了過去撫養,為了不讓孩子覺得他沒有了親生爹娘與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宣稱冬兒就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還重新給孩子取了名字叫——龍澈。”
葉落已經聽出端倪來,難道他是說他們不是親兄妹?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事峰回路轉的落到她頭上?
會不會是龍澈昏了頭,編個故事來哄她?好像不可能啊,她很願意相信,卻又禁不住懷疑。
“後麵沒有了嗎?”葉落心跳的有些快。
“還想繼續聽?好,那我就接著說。”龍澈將葉落在水中遊曳的一縷青絲挽起。
“那時候太子妃已經懷孕了,不久之後就臨盆了……”
接下來就是龍澈曾經說過的,年幼的他將妹妹當做妖怪丟掉了,隻是這中間有一段事情,他們都不知道,那時候,龍君為了慶賀孩子的出世,早早就請了一個戲班來,準備熱鬧熱鬧。
後來小龍澈將妹妹丟掉,被戲班子裏的人無意間撿到,因為他們走南闖北見識多,倒不怎麼害怕,反而覺得這麼個小怪物,要是象什麼貓狗的養大,教她雜耍什麼的,一定很新鮮能賺大錢。
於是,龍君他們丟了孩子,無心再看表演,讓這戲班子離開,沒想到他們也將剛出生的孩子給帶走了。
後來,因為種種際遇,小小的嬰孩被幾度易主,臉上的黑毛漸漸自行脫落,隻剩下半邊難看的模樣,最後是瞿懷山在冰雪的河流裏撿到了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還活著,讓龍澈有機會彌補此生最大的遺憾,因為她的存在,讓龍澈得到了一生摯愛和最大的幸福。
“在那湯池邊,他醒過來,發現妻子臉上的痂徹底脫落,他驚呆了,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那張臉居然和父親十分相似,趁著妻子熟睡,他將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想了許多久,終於認定這是上天的垂愛,他既得到了心上人,又找到了妹妹。隻是這個人一向太自負,被爹娘寵的自信過頭,驕傲的以為天下的事情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於是他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要妻子將臉藏起來,到了成親那天給所有的人一個驚喜。告訴爹娘,他把妹妹找回來了,完好無損的還給他們了,還添丁加口地又多帶了一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