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阿姨準時來上班,以為矛九還沒找到。
把買的菜剛放到廚房,一出來就碰見譚驍和矛九一起下樓。
“哎喲,小九昨天跑哪去了?”劉阿姨看見矛九直拍大腿,拉過矛九上下瞅著。
矛九嘿嘿傻笑兩聲,譚驍摸了一把他的頭。
交待劉阿姨這幾半個月做清淡點的飯菜。
“生病了,醫生說忌辛辣。”譚驍看著矛九戴著棕色小熊帽的頭頂。
譚驍心細,想著第二天劉阿姨要來,矛九頭上的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消,下樓的時候就給他戴上頂帽子。
要是別人看見了,不得把小孩抓去大卸八塊搞搞研究啥的。
“我不跟你一起去上班嗎?”矛九捏著帽子上的毛線球望著他。
“今天不去公司,要和我一起去醫院嗎?”薛晨一個人還在醫院,詢問少年是否一起去,也是想讓少年和薛晨和解。
矛九低頭捏著手裏的毛線球一時沒說話。
複仰起頭說:“去。”
譚驍摸了摸他的頭頂,“那你去和阿姨說,你中午不在家吃飯。”
“嗯,”點點頭去廚房找劉阿姨。
他還擔心矛九會不願意去醫院,看來是他多想了。
臥室裏,矛九捏了捏身上厚厚的衣服,全身上下被包的嚴嚴實實,像個胖胖的不倒翁。
“一定要穿這麼厚嗎?”矛九歪著頭說。
譚驍拉過他垂在腿邊的手,拿起白色兔毛手套給他戴好。
“醫生說要注意保暖,不能著涼。”把兩隻手套戴好,握在手心捏了捏,手感很好,像是在捏舒芙蕾。
“走吧。”
矛九自覺的牽上譚驍,跟在身側下樓。
遠處看,譚驍像是牽著一個棉花糖,白白胖胖的,走起路來跟企鵝一樣。
早上九點,他們出了門,上車之後譚驍就把暖氣打上,一會兒車窗上就飄起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
矛九脫了一隻手套,伸著食指在車窗上畫著什麼。
畫完之後,捂著嘴偷偷地笑。
“畫的什麼?”譚驍雙手扶著方向盤扭頭看。
矛九立馬舉著手擋在譚驍眼前,“不許看。”
譚驍笑著說:“我也不可以看嗎?”
“譚驍不可以看,矛九可以看。”鄭重強調。
不讓看譚驍也不勉強,扭過頭看紅綠燈。
矛九背對著譚驍繼續創作他的世界名畫,邊畫邊樂,跟個傻子似的。
譚驍也被他的笑聲感染,眼角掛著笑意。
在醫院停車場轉了兩圈才找到停車位,醫院最不缺的就是病人,每天裏麵都人山人海。
停好車,譚驍拉過少年的手,垂眸給矛九套上手套,戴好後沒鬆手,自然的握在手裏。
小小軟軟的一隻,他一手就可以把他的手全部包住。
扶正他頭頂的小熊毛線帽,囑咐:“進了醫院要怎麼做?”
“牽好手,不亂跑。”矛九晃著腦袋重複譚驍之前多次交待的話。
“還有呢?”捏了捏他的手。
“帽子不能摘。”矛九想了想。
“嗯。”譚驍揉揉他的頭,打開車門下了車。
從負一樓停車場坐電梯直達四樓,薛晨正臥在床上無聊的看著電視。
敲門聲響起,薛晨扭頭望過去,一臉驚喜的看著譚驍,隨後臉上的驚喜在看到他身邊的少年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視線在譚驍和少年緊緊交握的手上停留,仿佛要盯出個洞來一樣。
“他來幹什麼?”過了好一陣,薛晨才開口問。
譚驍沒說話,低頭和少年對視了一眼。
矛九明白譚驍的意思,嘟著嘴看向薛晨,“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他看得出來少年被譚驍保護的很好,一身的名牌,那麼天真。
憑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不是他,而是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
對上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突然心上湧起一陣羞愧。
和他比起來,現在的自己就是可笑跳梁小醜。
他還是不甘心,沒有回應少年的道歉,帶著水光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譚驍,聲音顫抖:“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矛九看著薛晨可以拉絲的眼神,頓時就不爽起來,一下蹦到兩人中間,奈何身高太矮,根本擋不住譚驍的視線。
“不許看!”矛九皺著臉衝著薛晨大吼。
“小九。”譚驍壓低聲音,伸手把少年攬到懷裏。
矛九不高興了,哼!
雙手折磨著譚驍的衣領,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譚驍淡定的看著床上的男人,眼神平靜如水,“薛晨,我們早就結束了,以前沒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淚珠從眼角滑過,滴滴嗒嗒的落在被子上,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任由眼淚在被子上暈開一朵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