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弗列姆是一直愛著艾瑞柯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習慣了這個妹妹的存在。
他和她的童年是在湛藍的天空下度過的,作為王子以及公主,沒有衣食之憂,也不必為未來的前途的,似乎生命女神對於他們是如此眷顧。
那時候的伊弗列姆會很高興地喊著比他們年長的弗魯迪“皇兄”,而那位男人也會笑嗬嗬地摸著自己的頭,給予自己鼓勵與警言。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兄看著他的眼神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猜忌的眼神,那一聲皇兄換來的卻是冷漠。
後來伊弗列姆才明白,那是屬於皇室的悲哀——
不再相信手足之情的伊弗列姆開始暗中培植著自己的勢力,並非是為了奪權,而是僅僅為了自保……但是,在疲憊的日日日夜夜裏,那個名為艾瑞柯的女孩卻愈發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是否還記得帝都皇家的花園內,我們一起躺在草地上訴說著夢想的日子呢?記得你曾今說過,隻要皇兄一直在你身邊就可以了,現在我做到了,雖然我們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束,但是直到你離開這個世界為止,我都在你身邊……
過去那個怯生生地喊著自己哥哥的女孩,不久前開始變得勇敢和睿智的少女,以及現在那個為了自己的國家高舉著聖劍的勇者王……三者的身影漸漸重疊了起來,讓他的心再次如刀割般的疼痛……
是的,艾瑞柯,你成長了……再也不需要王兄的守護了,但是我卻背叛了你的信任,一切的黑暗都由你來承擔,而一切的罪業就由皇兄我來背負吧!
伊弗列姆緊緊地抱著女孩,是那麼地用力,似乎想要將對方刻入自己的生命裏。
年輕的王子的身後,那群騎兵們依舊沉默不語,整齊的軍紀下隻有戰馬偶爾的嘶鳴證明著他們的存在。他們冷漠地看著伊弗列姆,冷靜到冷酷。沒有因為王子弑君的舉動而有所震撼,因為他們的主人隻有伊弗列姆一人而已。
已經放晴的天空上,流動的黑雲之間投射下一片片流動的陰影,微微的風吹動著伊弗列姆湛藍的短發,璀璨的陽光將青年的戰甲照得閃亮,但是伊弗列姆卻低著頭,將表情掩藏在額前的陰影裏,唯有那細微顫動的肩膀訴說著青年內心的悲慟。
淚水,那是軟弱者的證明,也是對於現實不甘地控訴。
不過,那種悲傷也僅僅持續了一會兒而已,年輕的王子仰起臉,深呼吸了下,平複了內心激蕩的心緒。因為作為皇族,軟弱與哭泣是不被允許的。
聖龍軍團的潰敗也漸漸有所好轉,在莫納斯科井井有條的整頓下,整個軍團已經恢複了一國精銳部隊的風範了,當然那些逃兵的下場是非常淒慘的。
在莫納斯科整頓完軍隊後,中年將領的臉上再次帶上狡黠的笑容,走向一臉肅穆的伊弗列姆。
“伊弗列姆殿下,您還真下得了手啊。”莫納斯科笑道,“那個女孩子隨便怎麼說都是你的親生妹妹吧?”
伊弗列姆沉默地看向莫納斯科,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手足之情,國家大義,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楚的……況且艾瑞柯……她一定會理解我的做法的。”
伊弗列姆在心裏重複了一遍,似乎是自我暗示與催眠。
“王子能夠有如此的大局觀,實乃索菲亞的幸事。”莫納斯科禮節性地誇讚道。
對此,伊弗列姆卻報以苦笑:“多謝將軍謬讚了……”
“不過,雖然在下對於艾瑞柯陛下的死亡沒有懷疑,也相信伊弗列姆殿下不會欺騙我等,但是……”說道這裏,莫納思科的臉上流露出為難,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伊弗列姆的臉色微變,沉吟道:“將軍,有事情的話就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