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傭人半輩子的傭人的林媽第一次感覺到焦頭爛額,見過難伺候的主子,可沒瞧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主子。

其實說是難伺候,也不盡然,因為這小姐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伺候,已經整整兩天了,她什麼都沒有吃,東西怎麼拿上去的就怎麼拿下來,原封不動。

原本她以為餓得久了,她自然而然地就會吃的,可這兩天以來,那個小姐滴水未進,嘴巴都已經因為脫水而幹裂了起來,她絲毫都沒有看一眼那些食物。

她也沒有洗澡,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沒有換下,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一半,情況卻沒有好轉起來,紅腫演變成了青紫的色澤,看上去越發的觸目驚心,她披頭散發,這些天來,她一直緊緊地攥著那條薄薄的被子,唯一的改變就是她不是整個人團縮在床上,而是蹲在了角落裏頭,一雙眼睛盛滿了驚恐。

每次林媽送吃的進去的時候,總能看到在角落裏頭瑟瑟發抖的那一團,那一雙眼睛滿是懼意地看著她。

這才兩天,這原本就清瘦的人,越發顯得是沒個人形了,林媽也怕,這葉先生要她好好看著人,這沒等到葉先生在來看人,這人先餓死了,她要怎麼交代去?!

思來想去之後,林媽戰戰兢兢地撥打了葉先生之前留給她的手機號碼。

電話來的時候,葉念琛正在葉氏企業總公司的辦公室裏頭。三十五層樓高的辦公大樓,總裁室就在這頂樓,從這裏可以俯瞰到大半個B市,他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芸芸眾生皆在腳底,而他也真的是擁有了很多人努力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東西。

他的辦公桌上攤著一些請柬的花樣,對於這一場婚禮,順心大概是等的太久了,有些心急的樣子,一等他說了可以提前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挑選各種結婚需要的東西。婚紗已經交給了法國巴黎的一個知名設計師去設計趕製,估計到這個月底的時候大約就能夠拿到,請柬,喜餅,一係列複雜的東西,葉念琛甚至不知道,原來光是和酒店商議酒席菜色都是那麼麻煩的一件事情。

人啊,還是隻結一次婚比較好,有過第一次的經驗了之後,誰都不想再折騰自己一次了。

他這樣想著,後來才笑了,他這不是第一次結婚,而是二婚了。

葉念琛幾乎都要忘記了,那一次的婚禮,那個在強迫下有的婚禮。

對於那個婚禮,他實在印象不多,是父親一手主導的,所有的過程他從來沒有參與過,唯一有的就是被父親拗著手在那一份結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這輩子都沒有寫過那麼難看的簽名,歪七扭八的堪比蝌蚪文。

他習慣性地遺忘,把那一段過往埋在角角落落放任著它生黴長蟲。

葉念琛的手上捏了一份報紙,B市日報,上頭有一份尋人啟事,沒有刊登照片,低調的無比。

聯係人是白晉騫,尋的是那莫如意。

他知道那些人已經發現莫如意不見了,甚至昨天念錚還氣鼓鼓地打電話來質問他,不過卻是被他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在B市誰不知道葉念琛是不待見的莫如意的,即便這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妻子,卻也是他親手報警送進了監獄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會認為他會帶走莫如意,所以在念錚聽到他冷冷的一句“她不見了關我什麼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煩過他了。

葉念錚低下頭去看那報紙,那尋人啟事占了小小的一塊豆腐幹大小,沒有照片,唯一有的就隻是詳細的描述,還有十萬的重酬。

很低調尋人方式,葉念琛想,如果沒有上麵那十萬重酬的話,基本上看過的人就直接忽視過去了,但是這個尋人啟事也不算特別高調,有人都肯花一兩萬尋找走失的貓狗,十萬塊尋一個人也算正常。

更何況,想想莫如意的身價,這十萬塊,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葉念琛基本上可以想到這些人想的是什麼,最初怕的是綁架,在沒有綁匪進行勒索的時候,他們無計可施,隻能用尋人啟事。

他要把人困在哪裏多久呢,葉念琛想著,多久之後他那個傻弟弟才能夠看穿這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才能夠徹底地看清呢!

電話在口袋裏頭響了起來,葉念琛拿出了手機,看了看上麵的聯係人之後,他皺了皺眉,按下了接聽鍵。

她果然是不可能消停的。

“怎麼了?”葉念琛漫不經心地問著,從那一堆請柬樣式之中選了幾份得他眼緣的放進了抽屜裏麵,其餘的用手一掃,掃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裏頭,沒有用的東西唯一的去處就是被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