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琛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病房。
右手一片冰冷,他知道又在輸液了,這些日子,他輸液的次數太多了,現在就算是閉著眼睛,他都能過感知到這種感覺。
外頭的天已經暗了,卻沒有完全地黑下來,因為這個現在的燈火緣故,可以整夜整夜的通明。
葉念錚坐在沙發上,他的手上拿著素描本,鉛筆在紙張上劃過,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很安靜。
葉念琛動了動,念錚就已經聽到了聲音,“醒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葉念琛單手撐著自己,靠坐了起來,“我暈了有多久了?”
其實不用問都知道他已經暈了有很久了,“她呢?”
葉念琛的問題讓念錚微微愣了愣,她是指誰?!
“如果是傅盈的話,她的手術在兩個半小時結束了,現在可能還麻醉沒醒。”葉念錚想了想說道,“孩子沒有了,為了保住大人,她的子宮也沒有了。”
那是一場悲劇吧,一個即將要當母親的人,到最後卻是連這最初的權利都沒有了,這下場淒涼無比。
“如果你說的是如意的話,她不開心,很不開心,卻還是吃完了那一餐之後才離開的。”
葉念錚把自己速寫本子上自己剛剛完成的那一張扯了下來,遞給了葉念琛,那上麵是是一張素描的畫,畫得是剛剛他憑著自己的記憶畫下來的遠嵐的樣子,葉念錚不僅僅是油畫出色,在素描方麵,葉念錚也是在行的,那畫上的遠嵐可愛的無比,那一顰一笑都是真實的,好像就是在自己麵前一樣,葉念琛慢慢地摩挲著畫紙上的人,指尖觸到了一些鉛筆特有的灰色。
“你打算怎麼辦?!”
葉念錚問著。
怎麼辦?!
這個問題似乎很多人都在問,很多人都在想,也很多人都在問。這些也有很多人在問他,問他宋城的事情怎麼辦,問他葉氏以後要怎麼樣,太多的問題,想來就覺得頭疼,他很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可不是他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不是不想就是真的不存在的。
葉念琛很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問題還是在的。
他站在婦科的病房門口,他看著那裏頭躺在病床上的傅盈,她的母親就坐在旁邊,默默地抹著眼淚,傅盈整張臉慘白,她就在那邊靜靜地躺著,像是一具屍體一樣,不,她就是純粹的一個屍體,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她還有呼吸,還有知覺,也就這樣了吧!
葉念琛站在哪裏,傅盈的母親瞧見了他,她擦幹了眼角的淚水。
“請問你是?”
葉念琛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傅盈的母親,她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病服一臉蒼白的男人,想著他在這裏站了有一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小盈有什麼關係。
麵對著傅盈的母親,葉念琛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出口,末了,他隻是淡淡地來了一句:“我是她的老板。”
傅盈的手微微動了動,她聽見了。
和葉念琛畢竟是共事那麼久了,他的聲音,作為秘書的她自然是熟悉他的聲音,原來,在他的眼中,她還是隻是那個秘書,他也隻是她的老板而已。如果不是肚子上的倒刀口疼的厲害,她很想坐起來,去問問這個男人,是不是在他的心底裏麵她根本就是不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