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家,有一條長長的大道,兩旁種著楓樹,在這個季節裏麵,那風景漂亮的不得了,就像是一副油畫一般。
白晉騫還記得他帶著如意來加拿大的第一年,那一年的深秋,有一****下了班回來,開過那長長的楓葉回廊,在路的盡頭如意抱著遠嵐站在那裏等著他,那一刻,他心跳如擂。
即便是現在想來,他都覺得心動不已。
在開到這楓葉回廊的時候,白晉騫刻意地放緩了車速,看著這觸目都是紅的世界,他心中存了一分期待,他一直在期待著,有一天在他經過這楓葉回廊的時候能夠瞧見在路的盡頭能夠看到一個溫婉的女子帶著淺淺的笑意等著他的到來,那是他最美好的夢境,甚至願意沉醉在這美夢之中不願意再醒來。
他慢慢地開著,坐在後座上的遠嵐突然地叫了起來。
“爹地爹地,是媽咪!”
小家夥在後座上像是一條蟲子一樣不停地扭動著身體,他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已經完全傳不到白晉騫的耳朵之中,因為白晉騫的視線已經全部被那路盡頭站立的一個身影給吸引住了,那身影略微有些單薄,旁邊有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擺著。
她背對著他們的車,微微仰著頭看著漫天的楓葉,有楓葉輕輕地飄落,她伸出了手去接,那一片落楓靜靜地飄躺在了她的手掌心。
明明隔得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但是白晉騫卻覺得自己似乎都能夠瞧見她的嘴角是帶著一抹的淺笑的,微微的上揚,眼角眉梢都帶著一些愉悅。
那十足就像是如意的一貫作風。
不由自主地,白晉騫就一腳踩下了油門,快速駛過的車子帶起了路上飄落了一地的楓葉,楓葉像是雪一樣地落下,在接近的一瞬間,白晉騫突然又害怕了起來,他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發的大。
車子在靠近的一百米前停了下來,白晉騫下了車,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了頭,給坐在後座上處於極度亢奮狀態的遠嵐給解下了安全帶。
“媽咪!”
遠嵐邁著小短腿,卻充分地發揮了他這個足球小將的腳力,一會功夫就跑到了人的麵前,一把抱住了腿。
白晉騫慢慢地走近,走近了他才聽見遠嵐正揚著頭問著如意,這段時間來,如意似乎沒有半點的變化,不見老也沒有見憔悴,似乎還是和走的時候一個樣子,臉上帶著笑意,對於遠嵐抱著她大腿的事情,她一點也不介懷,白晉騫甚至還瞧見她伸手去揉了揉遠嵐的小腦袋,他想,她是已經放下了。
“媽咪的工作已經忙完了麼?媽咪會不會再走了?媽咪要走的話可不可以帶遠嵐一起走……”白遠嵐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了口。
“不走了,媽咪累了,想回家了。”如意低頭看著遠嵐,“媽咪已經許久沒有見遠嵐了,似乎長高了,又長胖了?媽咪都快抱不動了!”
“沒有長胖沒有長胖!”遠嵐抱著如意的腿,歡樂地轉著圈圈,“媽咪,等遠嵐長大了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媽咪,賺好多好多的錢給媽咪用!”
如意靜靜地笑著。這段時間來,她走了很多的地方,看過了很多的風景,見過了很多的人,走走停停的,到最後,她還是倦了,想家了,所以她回來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很多東西都改變了,葉念琛因為癌症去世了,葉念錚出家了,而郝順心最為淒涼,成了駭人聽聞的一場分屍案的主角,至於曾經綁架過她的那個人投案自首了。人人匆匆百態,她經曆的卻是比別人多上了一些,人生之中過客很多,最後,她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歸宿之中。
白晉伸手拿過了擺放在一邊的行李,伸出手去牽著她的,“走了,回家了。”
眼角有淚輕輕地劃過,如意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耳邊白晉騫那宛若大提琴一般低沉的聲音輕響,安撫了她的悸動的心,聽著他訴說著這些年來的事情,霍家的,遠嵐的,隻是隻字不提自己的。
白晉騫不覺得苦,等待並不痛苦,時間其實是流逝的很快的,在睜眼閉眼之中,在手術之中就這麼過去了,他終於等到了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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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