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順心一直在想,自己怎麼就會淪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一切似乎都已經跳脫了她的預想,她最初的規劃不是這樣的,就算不能成為葉氏企業的大少奶奶,每天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至少也不是像是現在這樣成為這萬人唾棄,不敢出了家門,就怕被人認了出來自己就是那被通緝的人。

這風頭小了一點的時候,郝盛欽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輛車子,破敗的看一眼都會讓人嫌棄,光是看著就讓人有些懷疑,這樣子的老爺車還能夠動麼?

事實上,這車子還是能動的,而他們也真的離開了B市,走的是國道,在經過收費站的時候,郝順心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是在喉嚨口,隻要輕輕一嚇,它就完全能夠脫膛而出,在車子開過國道,漸漸地遠離了之後,她那猛烈跳動的心跳還是沒有停下來,直到他們在某一個小村落租了一個房子安定下來了之後,她才覺得那些個紛擾有一種遠去的感覺。

郝盛欽依舊是個好吃懶做的漢子,這小村落裏頭年輕一輩的不是在外頭做活就是在外頭念書,留下最多的也就是些個老人,還有在家幹點農活,養養魚塘的中年人,都是各家各戶的,一般和外鄉人也很少聯係,所以對於他們這兩個想住在這裏的外鄉人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空餘的房間給著,其實不是沒有空房間,但是在這些人的眼中,這些房間畢竟是自己家的,每天有著兩個陌生的人進進出出地,總覺得有些不安全的,好不容易的才說服了一個孤身在家,兩兒子兒媳都在外地搞養殖,孫子孫女都在城市裏頭上班的老太租了一個平房給他們倆。

村上娛樂項目也不多,閑暇時用來打發時間的不是玩兩把紙牌就是搓兩把麻將,而郝盛欽是不想去村邊上那些個工廠裏麵做點力氣活什麼的,郝順心也強扭不得,她自然是不肯去工廠裏麵當女工的。

當女工,這種心思郝順心是想都沒有想過的,她十指纖纖的,那麼多年吃好喝好地過來了,怎麼就能夠為這個男人洗衣做飯當黃臉婆呢!

這兩人一個每天和那些個老頭老太搓著那五毛一塊打發時間的麻將,一個每天就在那邊無所事事,也不自己做飯,倒是每天都從那老太那邊吃飯吃菜,每個月每個人給四百塊的夥食費,倒也是過了一個多月。

這日頭一熱,郝順心就各種嫌棄起這小平房了起來,一到夏天,若是沒有空調她要怎麼活,這租的時候,這老太就已經說了,這房子裏頭的電線線路都是老式的,這一裝上空調,這線路肯定是要吃不消的,肯定是要跳閘的。再者,這小平房小的裝上一個雙人床,就隻夠擺上一個小桌子,轉個身都嫌棄困難的,還裝什麼空調電視機的,就連這廁所都小的用木板一隔,這時間一久,郝順心覺得這整個房間裏麵,就連她的衣服上,甚至是她的身上都帶著一種排泄物的氣味,可這郝盛欽居然還不覺得。

這一天,這老太去了隔壁幾個村上的自己出嫁的女兒的家裏頭,大清早的才五點多點的就敲響了他們的房間門,對著她們兩個這睡眼惺忪的人興衝衝地說著自個要去做客去,把廚房的鑰匙留給了他們之後就走了。

郝盛欽是沒有想過順心會洗手給他做羹湯的,如果時間倒退十年,或許還是有這個可能的,但是這眼下,是絕對不可能了的。

所以等到睡醒了之後,他就去了廚房,去給這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做一頓飯。

他這菜還沒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郝順心拿著自己的裏頭裝著不少珠寶首飾和錢的小行李箱到了他的麵前。

“雖然很想不通知你就直接走了,但是好歹也算是一起處了這麼久,我覺得還是和你說上一聲算了,這種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你要過,你就自己一個人過著吧!”

郝盛欽的手上還拿著那一把不算是特別鋒利的菜刀,這鄉下的老太阿婆就是喜愛節省,這菜刀一類的明明都已經鈍得和什麼似的,就是不舍得扔,每次使用的時候還得用盤子底來刮上兩下稍稍磨快之後才能切東西,但是鈍是鈍了點,又費了點力氣些,但是這種刀子用來剁骨頭還是不錯的,即便是每次都剁的砧板砰砰作響。

郝盛欽看著她,說不出話來,當然的,他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去挽留,以前的時候他貪圖她的錢罷了,現在,她要的不過就是他帶她離開那困局罷了,現在風頭不緊,隻要生活安分一點,藏匿上十幾年幾十年都沒有人發現的大有在的,等幾年過去了,案子也就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