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1 / 3)

白染衣將書擺放好,想了想又將櫃子裏的幾個小瓷瓶裝進紅錦囊裏別在腰上,撐了把傘出來了。

“今日有什麼特地需要我協助的地方嗎?”白染衣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去過劉府。

牆上垂下的花藤撲簌簌的動了下,一隻胖乎乎的貓從牆上躍下來,踱著無聲的步伐懶洋洋的避開了水窪,從他倆中間路過,躲到簷下避雨。

這是昨日金多多從山裏抱回來的,如今賴在王府不肯離開了。

兩人之間被兩把傘隔出了些許距離,東方比她高出不少,距離更增。她自己也不是個會大吼大叫的性子,又有雨聲幹擾。

白染衣為了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清晰些,稍稍往他身邊挪了半步,將傘朝外傾了點露出了被傘半掩的麵容。

她移的謹慎,又故意留出距離,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用處。

東方看她動作,身姿反而更加挺直,垂眸掩住了笑意,故意道:“嗯?”

他謙謙君子的模樣實在太有迷惑性,以至於白染衣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假裝聽不清。

於是她將上半身側了側,重複了一遍,問完就又縮了回去。

東方笑了,微微俯下身,聲音落在白染衣頭頂,“王伯父今日回來,王識要在府裏老實待著迎接父親,所以來請你幫忙。”

白染衣抬頭,東方眼裏隱住笑意,表情正經,說完這句便目不斜視的又挺直了身體,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白染衣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兩人便沒有再說些什麼。

細雨輕輕落在傘麵,暈開了一朵又一朵的濕花,偶有幾聲貓叫由近及遠的傳開。東方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這段路不長,慢悠悠的走著也能晃出些歲月靜好的樣子,兩個人就算不說話相互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

白染衣覺得這實在是難得。

四人留在王府就著茶吃了些軟餅。王識旁聽,東方和她倆商量了今日的任務分配,但變數太多,還是以隨機應變為主。

臨走前棠月注意到了白染衣腰間的錦袋,好奇問了一句。

白染衣解釋道:“這是我昨晚研製的幾瓶藥。”她隨意拿出兩瓶,“白瓶的為毒藥,黑瓶的為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王識後怕道:“幸好你提前說了,萬一我一不留神誤食了那就完了。”

棠月白他一眼,“你不亂動東西就不會害到自己。”

“那沒辦法,手欠,嘿嘿。”王識撓撓後頸。

棠月無話可說。

三人在王識眼巴巴的注視下上了馬車,到劉府門前的時候雨也停了。

按照分工,白染衣由於是第一次進劉府,西苑的人注意力都在東方他們身上,東苑的人對她也並不了解,她便借此根據東方所述進了東苑,打算細細查探。

東方和棠月將陶姨、方玥還有那位方玲的貼身侍女一起引至前堂,為白染衣留出空間與時間。

“你們……這是做甚?”劉公子看著前堂一群人表情十分嚴肅,有些不好的預感。

昨日整個劉府都在辦喪,西苑卻在放紙鳶,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了。

陶姨心中不滿,這些客人三番兩次的進府打探,他也當沒看見。

但他心裏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避開就真的能避開的。

所以這時看見客人們嚴肅又同情的看著自己,他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劉公子,”棠月斟酌著率先開口,“有些事,我覺得您有權知曉。”

劉公子與陶姨相覷一眼,低下頭沒說話。

陶姨著急的上前一步抓住棠月的手,“是查出什麼了嗎?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是不是秦蓉?是不是?!”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方玥握住母親的肩膀雖未說什麼但也盯著棠月的臉,希望她能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目前都還隻是猜測,需要人證。”

“誰?你要找誰?我都給你找來!”陶姨的手越抓越緊。

棠月疼得吸了一聲,劉公子連忙拉開陶姨安撫道:“您別激動,我們聽他們慢慢說。”

明明自己根本就不忍揭開真相,卻還是留在這裏陪她們母女倆聽著自己最害怕聽到的內容。

這一刻,劉公子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該給她們和方玲一個交代還是因為自己也倍受煎熬需要一個解脫。

他渴望一個真相,卻不想讓這個家分崩離析。

“翠玉,我們隻要找她。”東方一句話便破了劉公子的幻想。

隻找翠玉便是避開了秦蓉,換句話說,這件案子秦蓉必然牽扯其中。

棠月原以為東方的方式會溫和些,誰知竟如此直接。

“翠玉?好,馬上找她來!”陶姨轉而抓住劉公子的手臂,“你,你去找來!今天就當著我的麵問個明白!”

劉公子依舊低下頭掙紮著,這一問,這個家還能在嗎?

棠月看著他,心中不忍,想出言安慰幾句,卻發現在無可辯駁的真相麵前,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勞。

她轉頭看向東方,試圖讓他穩定一下劉公子和陶姨的情緒,但東方隻是站在一旁,什麼表情也沒有。

看似在耐心的等待,實則是一種無聲的壓迫。

劉公子確實如傳聞一般性情謙卑,待人和善。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優柔寡斷。

家裏幾房之間不斷爭鬥,一次兩次不對付沒發現也便罷了,下墮胎藥這種事鬧得整個劉府人盡皆知,獨獨當家人不知?

明知事態越來越嚴重卻不及時出手製止,明知兩房有矛盾卻不想辦法化解,這是一種軟弱無能的表現。

劉公子一直以緩和的方式希望兩房之間能夠和睦相處,但無論是視而不見還是僅維持表麵和平都是一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