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眼疾手快,跑到白染衣身邊時順手摘了她腰間的紅錦囊。
棠月看到一個紅影離開了身邊的白衣,瞬間伸手去搶,那賊被這猛然的一拉,拽的踉蹌了下。
東方趁機擋到他身前,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臂,反手一轉,那賊就痛的直咧牙,手中的紅錦囊順勢而落,東方隨手一撈,接了個正著。
那賊隻感覺眼前突然被一個頎長的身影籠罩,雙臂還被禁錮的不能動彈,立刻識時務的跪地求饒,“小的錯了!公子饒我一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東方笑道:“我猜,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
棠月嚇唬道:“你這搶錢、跪地、求饒,一氣嗬成,一看就是慣犯,今天碰到我們這兒,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叫喊抓賊的人氣喘籲籲的趕來,一把奪回錢袋,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後麵慢慢悠悠走來的失主。
“公子,給。”
那位公子看著甚是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至少棠月和白染衣都確定自己根本沒有跟他打過交道。
他右手拇指戴著一枚玉戒,晃著把折扇,額角的一縷發被扇的輕輕搖動,發間冠還嵌了顆圓潤的翡翠。
大概是他這身打扮太過惹眼,顯得他身份不俗,一看就是個富貴子弟。
他打量了下眼前幾人,看到白染衣神色寡淡的站在一旁,頓時眼睛一亮,上前行禮道:“想必姑娘就是神靈山上的那位神女了吧?”
白染衣眉間一皺,“你認識我?”
他眉開眼笑,“姑娘前幾日在衙堂上的麵紗一揭可謂是天仙下凡,轟動了整個京城啊!今日有幸得見,不曾想姑娘真人比傳聞還要動人三分!”
白染衣差點聽笑了。
他又看了看被擒住的那賊,張口就誇:“沒想到是姑娘出手相助奪回了我的錢袋,徐某惶恐啊!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到我府上一敘,讓徐某好好答謝姑娘一番。”
棠月指了指腦袋,悄聲問東方:“他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
沒見過這麼瞎的搭訕。
東方忽然想起來了,但估摸著這位“貴人”應該是不記得自己了,便微微躬身行禮道:“原來是徐公子,經常聽王識提起您,久仰大名。”
徐公子眯著眼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
他隱隱記得那日開堂審訊,確實有王識在場,他應該就是常常與王識廝混在一起的那人,叫什麼來著?
旁邊小廝見主子半天想不起來,忍不住提醒道:“您忘啦?賭場幫咱們的那個!叫什麼東方……”
“哦!那什麼,東方嵐意嘛!記得,當然記得!”徐公子瞪那小廝一眼,“我怎麼會忘記?東方兄當初可是為我贏了不少錢啊!隻可惜,就那麼一次,我可是有一年多沒在賭場見過你了。”
棠月疑惑,王識不是說東方三天兩頭的就去賭坊嗎?應該時時碰見才對。
東方一笑:“我前些日子還去了賭坊,隻是泯於眾人,徐公子沒有看到。”
“東方兄說笑了,你這樣的氣質怎麼會泯於眾人?”他客氣一句,眼神瞄到那賊想溜,朝身邊使了個眼色。
小廝立刻抬腳就是一下,踹的那賊又開始抱頭求饒。
“我家主子的東西你也敢偷?今天非要給你個教訓!”說著要抄棍悶頭打他。
徐公子又轉向白染衣,笑得燦爛:“下屬教訓人的方式不太雅觀,姑娘與我一起避一避吧。”
“不用,我來。”白染衣淡聲道,徑直走到那賊麵前,旁邊的小廝就識趣讓開了。
她從錦袋裏拿出顏色不一的兩瓶,各倒了一粒在手上,語氣溫柔:“我知道你做這種事也是生活所迫,被逼無奈。但你瞧,你從我這兒搶走的不過是個裝糖罐的口袋。若你能認錯,今日之事我們就不追究了,這兩顆糖你便拿走吃了吧。”
徐公子在一旁幫襯道:“別不識好歹,這位姑娘心地善良肯幫你一把,你老實點。”
“好好好,我認錯!我認錯!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染衣露出一個微笑,“喏,給你。”說著,她親自取了一粒喂他吃下,盯著他道:“可甜?”
那賊囫圇吞下,哪還管味道:“甜甜甜!特別甜!”
“是嗎?”白染衣收了笑,“我記得應該是酸的才對,難不成,我拿錯了?”
話音剛落,那賊就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鼻子裏流出來,緊接著是眼睛,喉嚨……
“啊!!!”身邊圍觀的人群中冒出一聲尖叫。
他們本是悄悄躲在一邊,湊個熱鬧,誰知竟看到了七竅流血的場麵。
徐公子見白染衣麵無表情的站起來,像是在做什麼試驗似的,正細細觀察著那賊的反應,不禁哆嗦了一下。
那賊抹了一把臉,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手血跡,驚恐不已。抬頭又看見一張淡漠的臉,頓時怒氣衝天。
東方反應極快,在那賊要抬手之前就已經從白染衣手裏拿過另一顆藥再擋到她身前,攔下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那賊握拳用力一揮,本是照著白染衣的臉過去的,誰知半路殺出個東方,一拳揮到了鎖骨處。
“消消氣。”東方沉聲開口,眸子暗了暗。
市井嘈雜,人聲鼎沸,卻在這一刻為他們留出了一片沉默的方圓之地。
“這位姑娘跟你開玩笑拿錯了藥,你何必動這麼大的氣?”他將解藥遞至那賊眼前,笑道:“小毒,這是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