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衣和棠月在提案前是見不到徐正海也無法開堂的。幸好在門前碰到了正要回府的徐敬年。
徐敬年立即派了捕快前去酒樓查證。稟去徐正海後,兩人便到了徐正海麵前。
不知徐敬年怎麼說的,最後此事隻在按察司內談,並未開堂受審。
白染衣看了眼四周,是在徐正海的私人處,旁的人不敢擅自闖入。
這算是一種對她們的偏袒和照顧。
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徐敬年,總覺得他這樣的做法有些欲蓋彌彰。
她們並未做錯什麼,當眾審理本就沒什麼關係,現在這樣一遮掩反而像她們做了什麼,落下話柄不說還平白欠了人情。
白染衣沉默著垂下眸,五指下意識握起。肌肉牽動間,小臂裏的薄刃紮的更深了。
鮮血滴了一滴下來。
徐敬年看到後,頓了一下,趕緊喚郎中前來。
“不必了。”白染衣道,“這臂中一刃是關鍵證據,不便外人來取。”
棠月擔心的看著她。
“姑娘別急,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先把傷口處理了再講。”徐敬年道。
“徐公子。”棠月開口道:“我們在酒樓查謝生的墜樓真相,掌櫃為保後主先是刺傷染衣再自戕。這就是他自戕的用具。”她將青鳥劍呈到胸前,“我們句句屬實,請公子和大人明察。”
棠月忽地跪了下來。
白染衣看著她愣了一下。
徐正海眯了下眼睛,他還記得她們,尤其是白染衣。任誰都不會輕易忘記一個敢當堂忤逆自己的人。
“你們和謝生是何關係?”他審視的目光從棠月到白染衣臉上掃了一圈。
棠月低下頭,不好回答。
白染衣依舊直視著他,坦然道:“無關。我隻是喜歡多管閑事。”
徐正海臉瞬間黑了。
徐敬年看了眼他爹的臉色,“哈哈”道:“白姑娘仗義直率。我作證,她們確實最近在幫助衙門查謝生一案。”
徐正海還算在外人麵前給兒子麵子,他沒再深究,隻板著臉道:“查的如何?”
“大人,近日酒樓掌櫃在衙門調查裏的說辭含糊不清,我擅作主張去酒樓查證。”
白染衣語氣毫無起伏,客觀且全麵的講述了在酒樓的全過程。
“他想表現出凶手是趙承但謝生死有餘辜的景象。民女認為,不可全信。”
“那你認為如何?”徐正海陰沉沉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渾厚緩慢,帶著壓迫感。
白染衣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兒,她的表情捕捉不比東方的洞察力差。此刻,她就從徐正海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想讓自己閉嘴的想法。
於是她笑了一下,眼裏卻沒什麼笑意。
“隻是個猜測,老板精明一世糊塗一時。他這樣性格的人竟敢甘心自戕,實在古怪。要麼是一直都在潛伏偽裝,要麼是有人威脅,肯讓他拿命保後主。”
徐正海靜靜聽著,忽然抬了下頭,目光從微垂的眼裏瞥下來。
“你很傲。不要太自以為是。”
棠月趕緊轉頭拉了她一下,想示意她不要硬碰硬。
白染衣低頭看了她一眼,棠月忽然就沒話說了。
自己是勸不住她的,因為如果這事牽扯到的隻有自己,她大概也會選擇與徐正海死磕到底。
白染衣並非沒有分寸,她平靜道:“民女沒有幹擾斷案的意思,隻是提出一點自己的見解。今日來還是為了還原真相。”
“請借我一壺酒和一把剪刀。”
徐敬年連忙招呼著讓人端來了。
白染衣將衣袖撩開,幹脆的將酒潑進傷口。火辣辣的痛感伴著尖銳的刺痛一瞬間襲來,她本能的彎了下手肘,臉色蒼白,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工具粗糙,她握著剪刀用刀尖夾出了卡在臂肉裏的刀片。
徐敬年“嘶”了聲,“姑娘何必?讓郎中來取不是更好?更何況這剪刀要是使不準,紮進去了怎麼辦?”
白染衣將帶著血的刀片小心的放在白絹上,淡聲道:“我本就是醫師,對外人不放心。”
傷口很深,還需縫合。但白染衣隻拿布條隨意裹上了。
“這刀片是各位親眼看著民女取出的,沒有汙蔑。作為證據,大人可以隨著這個往上查。”她又拿過棠月的劍,拔出鞘後遞給徐正海。
“這劍的血跡沾染處和掌櫃的傷口深度也可比較一番。大人可以模擬一下,來證實我們究竟有沒有撒謊。”
“還有力道——”
“白姑娘我當然相信你!”徐敬年打斷道:“你們肯定不是這樣的人,我肯定相信你。你無須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白染衣皺了下眉:“我沒有想要出氣的意思,我隻是想讓大人查明真相。”
“放心放心!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他走過來端詳著白染衣的手臂,“姑娘還是趕緊去處理一下傷口吧,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