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翻地覆(2)(1 / 3)

白染衣趕到按察司門口的時候看見沈姨從馬車上下來,周如菊站在一邊,正義堂和秦雙笑站在另一邊。東方的手裏還攥著一封信似的東西。

幾乎是一瞬間,白染衣就明白此行不一般。

她走到王識和棠月身邊,低聲問道:“都察院的人怎麼會來?”

“不知道,聽說是奴隸交易的事情鬧到上層去了。”棠月也低聲回她。

奴隸交易連風聲都沒有傳出來,遑論傳到中央去。

白染衣掃了一圈,幾乎關於徐敬年所有罪行的證據都聚集在按察司門口了。

她看了一眼東方。

是,她沒有信守承諾還是自己攬了責躲回神明廟。但顯然,東方也沒有對她完全坦誠。比如,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東方轉過頭對上了她的視線,白染衣笑了下。

他負在身後的右手拇指摩挲了下環戒,垂下了眸子。

按察司裏一聲傳喚,所有人都被請了進去。

這位帶路的小廝一看就不是按察司裏的人,恭謹謙遜的很。應當是都察院那位大人帶來的。

先是正義堂的人被傳喚進內。事情反轉的過於突然,當幾人一進去看見徐敬年跪在地上,徐正海站在一旁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過壓抑和劍拔弩張的氛圍讓他們不得不變得仔細謹慎起來。

“鄭大人。”江故帶頭一禮,幾人跟著他跪了下來。

白染衣抬眸看到堂中端坐的身影,身體一僵,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說驚訝已經不能夠來形容她此刻複雜的心情了,她呆了好一會兒。

直到那人悶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跪下來行禮。

是首都曆史研究所的教授鄭羽宙。

而且,他似乎對自己出現在這兒並不意外。

“我此次前來是奉聖上之命,都察院的人昨晚呈報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大案。”他看向跪著的徐敬年,隨後轉頭看向徐正海,嘴角扯了一下,目光炯炯。

“奴隸貿易。”他頓了下,聽的徐敬年心裏一涼。

“還聽手下探子說昨日在天香樓看到了這兩位也在那場宴席上。”他目光掃過東方,停在白染衣身上。“查了才發現,出了一個‘正義堂’。”

他換了個坐姿,微微前傾:“說說吧。”

他看起來並不是真的想聽他們說什麼,而是早就查到了一切,隻要他們一開口便能斷定結果。

闡述事實也需要動腦筋思考其中的利害關係。江故對官場最熟,這場便由他來主導。

他說的有理有據,期間證人證物進進出出。江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多情況屬實,隻在奴隸交易和按察司管理上模糊了徐正海的作為,全都扣在了徐敬年頭上。

徐敬年越聽臉越白。

白染衣瞥了徐正海一眼,他似乎過於淡定了。

江故說完後,鄭羽宙抬了下雙眉,看向徐正海:“這些小輩倒是查的很多,就是不知真假。徐大人,您怎麼看?”

徐正海忽然跪了下來,雙手作揖。

徐敬年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

“鄭大人。”徐正海慢慢開口道:“你我共事時間不長。您如今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能力卓越,擢升有望。我不一樣,我老了。”

“哪裏哪裏。我和徐大人的年紀一般大吧。”鄭羽宙開著玩笑裝傻,又有了白染衣記憶中那個老頑童的影子。

徐正海繼續感歎道:“是我教育無方,犬子實在太過頑劣。這些事我一定會讓犬子親自謝罪。但是——”他話鋒一轉。

“奸殺之事是犬子醉酒後所為,實是無心之舉。科舉奪名也是因為他被我逼得太緊,太想要個功名為聖上分憂。但這些年犬子一直未入仕,想必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功名來路不正,已有悔意。至於奴隸交易——”

徐正海使了個眼色,周如菊的父親周大人和趙承的父親趙氏就被押了進來。各自都帶著傷。

“除了方才江公子所說的秦氏與天香樓,還有這兩家也參與其中。”徐正海平靜道。

東方皺了下眉。

“周大人負責京城外的奴隸運輸和身份隱藏,趙氏負責京城內的奴隸轉輸和買賣。庫房裏有交易賬目,獄卒也審出了好些東西,都有紅印畫押。大人隨後可以親自過目。”

押上來的兩人跪在鄭羽宙麵前低著頭一言不發。乍一看傷的並不重,但白染衣能看出他們實際的呼吸頻率與深度都有些接近於奄奄一息。

徐敬年也一言不發,不過他是在思考徐正海是如何知道這些的。這兩家是他瞞著所有人偷偷發展的。為了掩蓋自己奸殺賄賂和嫁禍的罪行,幹脆將這兩家在不知不覺中一起拉下了水。

徐正海在防著他。

徐敬年跪著不動,眼睛眯了眯。

這時徐正海終於說到重點了:“這兩家與我兒的淵源頗深。周氏說他的女兒被我兒所殺,趙氏也說他的兒子被我兒所殺。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們兩家都從此間獲得了更大的利益,這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些所謂的冤枉與汙蔑都是有目的的。”

他頓了下:“到底是他們借著這些模棱兩可的事和看似是我兒名下的奴隸貿易在操控我兒,還是真的被我兒利用了。私以為,還有待商榷。”

王識聽著,在心裏啐罵了一句。

鄭羽宙點了點頭,道:“徐大人說的是。”他揮了揮手,幾名束腳裝束的青袍人抱拳低頭等著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