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染衣迷迷糊糊回到自己房裏時她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這麼晚,東方怎麼還沒睡?
天亮後,一晚睡的很不安穩的醒來。她揉了揉太陽穴打開門,看著東方下樓的背影下意識鬆了口氣,又隱隱擔心。
可是過了一個晚上,本能借著夜晚情緒作祟脫口而出的問題卻在白天理智占據絕對主導時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他顯然是避而不談的。
今日就要啟程去往應天,昨日清晨寫下的信應與幾人前後腳到達。屆時江家和王臨風對情況應該早已有些了解,也更方便溝通些。
臨走時姚掌櫃特地避開東方找到白染衣,以一個長輩的口吻囑咐她道:“那小子現在身體不太好,我看他對你挺上心也能聽你的,你就幫忙多照顧一下,不然恐怕要出大問題。”
白染衣點點頭:“他自己也有分寸。”
“好,多加小心。”他最後叮囑了句。
白染衣遲疑了會兒,想問問他和東方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涉及隱私,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姚掌櫃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勸慰道:“那小子若是真心想和你在一塊兒,就不會一直瞞著你什麼,恐怕是現在時機不合適。你放寬心,他的人品我能保證。”
白染衣明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關係並不太親密,若不是十分相信東方,他也不會這樣囑咐自己照顧好東方了。
最終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算告別。
這程去應天的路,秦雙笑就和打了雞血一樣,連闔眼的頻率都變少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和親人團聚。
不過白染衣覺得奇怪,徐氏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算有意封鎖消息不外傳,但總有漏風的牆,商人又偏偏聽覺敏銳,怎麼到現在也未見秦家派出一人護送秦雙笑回應天?
南方的夏天留得久,餘熱打擾了她的思考,白染衣沒再深想。
船夫被日頭蒸出了滿頭大汗,頸後搭著的汗巾已經在江裏浸濕了三回。
白染衣發著呆,中秋都已經過了,這夏天是不是有些太長了?
那邊三人即將到達應天,這邊棠月和金滿滿依舊按時在竹林裏練習身法。
和往常一樣,中途休息的時候就在臨時搭的一個小石凳上坐著喝水談天。金多多會放下彈弓和石子,抱著同樣髒兮兮的貓乖乖的待在一邊逗著玩。
金滿滿坐在他身邊,垂眼聽著棠月侃大山。
一隻漂亮的蝴蝶輕巧地飛過竹林,她被吸引了視線,抬頭靜靜望著。
忽然眉間一蹙。
幾十隻蚊子大小的飛蟲悄悄跟在蝴蝶身後飛來,實在是因為過於密集而讓人生理性不適。
有幾隻速度極快,脫離隊伍率先朝石凳上三人飛衝而來,隻是眨眼之間,飛影便在咫尺揮之不去。
“這什麼東西?”棠月皺著眉頭試圖將飛蟲扇遠點。
可根本無用,翅膀快速振動的細微聲在數量的增加下變的越發聒噪,嗡嗡的直往腦中竄,讓人越來越心煩意亂。
“多多滿滿小心點,別被叮了。”棠月一邊扯著衣袖擋住臉,一邊將兩孩子往身後掩。
這些飛蟲仿佛幽靈般追著他們不放,像霧一樣籠罩在頭頂身側,掃也掃不開。
終於發起了攻擊。
攻勢十分猛烈,沒有什麼目的性,逮到活物便一頭紮過去。
棠月手背被叮了一處,麻麻癢癢帶著微痛,她側眼一看,手背竟然迅速腫起了。
“多多滿滿快把臉埋起來!千萬不要被叮到了!”
兩個孩子在慌亂中聽話的照做,蹲在石凳後,用衣服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貓被叮的叫聲怪異,棠月急中生智喝下半碗水,噗的噴過去,抓起兩孩子就往後院屋裏跑。
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快把門戶緊閉!都不要出來!”
隨後和孩子們一起躲進了白染衣的那間房,迅速關閉了門窗。
那些不知名的飛蟲有些翅膀上沾了水掉落下來,有些卻安然無恙的追擊過來。
江故帶著王識去商鋪學習了,但王府裏依然有人不明所以,小桃循著聲探頭看了一眼,被半空中密密麻麻飛舞的蟲子嚇了一跳,趕忙跑去拿火折子。
等到她舉著火折子急步趕來時,那些盤旋在後院裏密集的飛蟲卻不知去向了。
“棠月姐姐!你的手!”
房裏一聲清脆的驚呼,小桃立刻匆匆跑到門前,金多多將門一打開,她就看到了棠月腫起的手背。
叮咬而起的包紅腫異常,還帶著鑽心的癢,痛苦又難耐。
棠月不敢碰隻能忍著,拳頭攥緊又張開,重複幾次反而越來越難忍。
“我去叫郎中!”小桃趕緊道。
“哎!”棠月跟著她走到了正堂,看著她的背影一晃便出了府。
手背癢的鑽心,她實在是沒辦法,吩咐另一個小丫鬟道:“麻煩打點熱水,拿條布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