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耍流氓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可每次都是要白染衣主動或是用眼神征求她的同意後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還總是克製。
他做到了讓白染衣在他這兒獲得了最大的尊重。
“唉。”白染衣忽然歎了口氣,“我對你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原來還以為他是被愛包圍長大的人,現在看來,真是錯的離譜。
“想聽的話,以後慢慢講給你聽。”
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以為意也不屑於回頭遙望。
“你為什麼要改名?用本名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都是這個複姓和字,讓白染衣一開始真的被他糊弄過去了。
東方大笑:“是江故改的,說是為了保護我的身份。”
“江故知道你的身份?”白染衣有些驚詫。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為了生存,便故意露了些馬腳框他幫助我。”東方有些歉疚,“他隻知道我身份特殊,具體不知。江故道德感高,幫了我很多。但我無法說出實情,這有違曆史規律,便承了他的情改了名。”
東方此姓取之“日出東方”之意,嵐意此字是為虛詞,並無實義,隻是保留原名,做的更加逼真罷了。
嵐,是為山中霧氣,與日出東方相合有天下大白的寓意。算是江故對他的敬重,也是江故自己的願景。
“這名字該還給他的,他對我的信任度和期望值都太高了,但我終究不是這裏的人,他的願望該由他自己實現。”
白染衣點了點頭:“那我以後便稱呼你原來的名字。”
這才是真正的他,一個被塵封的名字和一個無法展露真實的自己。
東方輕笑:“好啊,和江故說一聲也和他們說一聲吧。”
他們兩個外來人不能占盡太多不該占盡的情感和位置。
“王伯父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棠月的病也差不多穩定下來,我們該回神明廟住了。”白染衣說道,“神靈山草藥眾多方便我研究,你也需要一個地方去做你的研究。神明廟是開始的地方,這對我們來說都再好不過。是我們倆打擾他們太久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白染衣並不舍得。因為身份原因,白染衣不想虧欠他們太多。但他們對自己是真心誠意的,白染衣害怕這種兩不相欠會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在故意疏遠。
東方揉了揉她的發頂,輕歎道:“都是很好的朋友,過程比結果重要,不要兩相為難了。”
白染衣默了會兒,點了點頭。
“那就搬吧,但與他們的情誼不變。”
“好。”東方應道。
出賭坊的時候,糕點鋪老板忽然喊住了他們。
“這位姑娘第一次來的時候,有個人突然發病,說是碰了個毒藥。不知二位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那人對白染衣動手動腳逼得白染衣自毀名譽說自己克夫,最後是東方給了塊銀子似的毒給他,吸入後會導致肝髒被輕微腐蝕。
那其實不是毒,隻是一塊具有揮發性的新型化學金屬。克量不大,吸入後說是腐蝕,其實隻是輕微的刺痛,立即就醫沒有大礙,讓他長點教訓罷了。
“他好了之後突然有一天失蹤了,不知和二位有沒有什麼關係?”
這隻是糕點鋪老板的一個例行詢問,那人輸了不少錢,糕點鋪老板是賭坊裏最大的莊家。那人借了錢不還,輸了一大筆錢就忽然消失了,老板去他家找不到人影,隻好問一問可能有過來往的人。
失蹤了?
“他失蹤多久了?”白染衣問道。
“今年中秋前兩天就失蹤了。”
兩個多月了,竟然這麼久。
“我們不知道此事,抱歉,幫不上忙。”
“無妨,二位慢走。”
兩人行禮告辭。
“鄭教授給我發過一條訊息。”東方有些嚴肅,“趙承被徐敬年當作替罪羊進行死刑時趙家為他求了情,給了不少承諾和金錢。徐敬年便沒殺他,但把他一直關在牢裏害怕他被人看到後周如蘭的案子會翻盤。但是趙承最後人間蒸發了,具體失蹤的時間就在中秋後幾天。”
一個中秋前,一個中秋後。偏偏都是失蹤,白染衣仔細回想了下,中秋那日發生了什麼變故?
她循著記憶往前捋:自己要陳嵐搬來陪自己、幫秦雙笑過生辰、第一次遇見鄭羽宙、徐家出事!
剛想到這兒,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的思緒。
東方偏過頭,咳的彎下腰來。半披散的烏發滑到身前又被大風吹起,遮住了他的麵容。
他不讓白染衣靠近,於是白染衣怎麼都看不清。
再直起身時,嘴角的發絲粘上了絲絲血跡。東方臉色蒼白,像一根差點就被大風折斷的竹子,寥落又蕭條。
“你……”白染衣有些無措,拿出絲娟遞給他。
東方將粘在臉上的發絲撥開,嘴角的紅色血跡讓他看起來更加蒼白,他笑著擦淨血漬,無奈道:“沾血了,你別靠近了。”
白染衣愣在了原地,看著他苦笑著往後退了兩步,寬大的衣袍被風吹的波瀾微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