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山頂的樹已經落光了葉子,在山道上堆積了厚厚一層。白染衣背著竹筐在山裏走了兩個時辰,除了能采到一些常青的藥草外一無所獲。
神明廟四角掛著的紅藍綢帶在風裏張牙舞爪,銅鈴內的金屬信子也在不斷撞擊著鈴壁。白染衣神色漠然的拿了一根香點燃了插在鼎裏,抬眸看了一眼本該存在的神像處,那裏空空蕩蕩,連副神佛的畫像也沒有。
她隻是把這香當作熏香來用。
及至冬月,白染衣在抓緊時間研究病毒——天氣越冷,被感染的人就越虛弱。
神靈山地界特殊,處在蟲洞入口處。這裏的藥草也比較特殊,雖然也有很多已經枯敗,但還有一些是白染衣聞所未聞的新品種,且它們都是常青。
隻是並未發現能夠解毒的藥種。
但研製過後可以有效治療其它病症,白染衣把這一收獲寫信告訴了華仁,他表示很感興趣。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在應天,寄信的地址也時常更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屋外清寒,亭子處時常有冷風穿過。但白染衣喜寒,她將這裏改成了自己的書房,每日在亭下翻閱記錄。
哪怕書頁總被大風刮的呼啦作響她也不挪,寧願用各種各樣的書具壓著紙張也不願回去自己暖和的房裏工作。
“下雨下雪你又要怎麼辦?”
陳嵐好氣又好笑的從短木橋上走來,墨色的衣袍襯得他白皙俊朗,指尖夾著一封信遞給白染衣。
碰到白染衣的手指時,他眉間微蹙:“怎麼比我這個生了病的人還冰涼?看來得給這亭子四周都安上窗戶,再給你搬個暖爐來。”
白染衣拆開信:“那我就不得不挪到林子裏去了。”
陳嵐無奈一笑,雙手覆上她的,用體溫幫她回暖。
隻有這種取暖的方式她才不會拒絕。
白染衣全部看完,把右手也塞進了他的手心,說道:“華仁說他在河南也碰到了一例無故感染者。”
陳嵐問:“可有這人的姓名?”
“信裏隻稱呼馬姑娘。”
河南,姓馬。
陳嵐神色微凝:“有一位誌願者也姓馬,叫馬萊。但不知道她現在在何處。”
“為什麼會聯想到這個?”白染衣也嚴肅起來。
“華仁先前說隻見過兩例無故感染者,一個是我,一個是姚掌櫃。”
“難道姚掌櫃也是?”白染衣忽然想起在客棧的種種異常。
陳嵐點頭:“他叫姚健,是我的前輩。”
怎麼會這麼巧,所有的無故感染者都是誌願者?
“你能聯係到馬萊嗎?”
“很久沒有聯係了,我試試。”
陳嵐解開個人鎖,找到加密聯係人,給這位馬萊發了條訊息過去。
那邊幾乎是無縫銜接的回複過來。
【你現在方便使用通訊儀嗎?我們說話聊。】
似乎是有什麼緊急情況,陳嵐立刻撥過去。
但她把掛了。
陳嵐:“?”
“不是說話聊嗎?”白染衣也一頭霧水,“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話音剛落,那邊傳了個視頻邀請來。
全息屏剛一展開,一張小麥膚色、線條緊致的女性麵孔浮現在二人眼前。
她笑著打了聲招呼:“別緊張,隻是好久沒見到帥哥美女了,我來過過眼福。”
陳嵐:“……”
白染衣:“……”
視頻裏的馬萊十分悠閑,翹著二郎腿撐著頭,還在嗑瓜子。
“小陳,這位美女是誰?白染衣?”
“對。”白染衣點了點頭,“馬姐好。”
所有誌願者都知道白教授夫婦為白染衣製定的計劃,對於白染衣的出現毫不意外。
馬萊“嘖嘖”了兩聲也沒多說什麼。她伸了個懶腰,抱怨道:“一年到頭都在地裏忙活,終於等到冬天來了可以歇會兒了,又中了什麼毒,真是一天不讓人好過。”
陳嵐眼神微凜:“馬姐是否見過華仁大夫?”
“你怎麼說話文縐縐的?被同化的這麼嚴重啊?”馬萊吐槽了一句。
“見過啊,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我是無故感染者呢。怎麼了?”她敏銳地察覺道:“你也是?”
陳嵐點了點頭。
“姚健上次說他也是無故感染,難道這三例都是誌願者?”
“沒錯。”
馬萊瞬間正經起來:“蟲洞的影響?難道這次大範圍的疫病也是蟲洞的影響?我是說我怎麼這麼倒黴,剛來才幾年就碰到了疫病。”
“可是我沒有被感染。”白染衣在一旁忽然道。
但她本就特殊,她是私自開啟的蟲洞,而且隻來了不到一年。所有的變化都還需要時間去觀察。
“怎麼聽這語氣還有點不爽呢?你很想被感染?”馬萊調侃道,“那還不好辦?喝點小陳的血不就得了。”
陳嵐:“……咳。”
“喲,看來是你不讓啊,你們倆這關係還不好意思?”馬萊越說越收不住。
“我沒有說過我們的關係。”陳嵐挑眉道。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馬萊毫不猶豫地把鄭羽宙供了出去:“你不知道,鄭教授背著你把我們拉了個群,專門在群裏說你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