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先發製人(1 / 3)

巡撫大人臨行前托人給江故帶了句話——

“多年相處,我知江兄為人,回應天後一定盡力安頓江府其他人。江公子托人在宮裏照顧,在下感激不盡,望公子一切安好。”

隻這一段話,便讓江故覺得一切都值了。

至少還有人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依舊堅定的選擇相信江家。

神靈山——

陳嵐清早下了趟山去打聽消息,回來的路上收到了姚健的訊息。

他和馬萊的病已經好了,但任務還在繼續。姚健說了一些他們關於蟲洞的猜想想征求陳嵐的意見,但陳嵐還在路上不方便討論,隻聽了他們的觀點仔細思考。

到了神明廟前,他正要打開窗欞時卻忽然頓住了動作。

陳嵐往後退了幾步,將整座廟收盡眼底。

這座廟原本是沒有綢帶和銅鈴的,最開始的門也不是做成了機關的窗樞。這些都是鄭羽宙為了保護它而做的掩護。

銅鈴是為了渲染這座廟詭異神秘的氛圍,不讓人隨意靠近它。而綢帶隻是一種提示,有長有短,顏色有濃有淡,紅與藍相互碰撞。

寓意著對立。

隻是為了提示陳嵐這座廟的入口已經被他改動過。

陳嵐自被江故帶回應天之後隻回來看過兩次。一次是故意將現代物品散落在神靈山假傳山鬼的存在。還有一次便是隨著王識與棠月前來神明廟探秘見到了白染衣。

第二次來神明廟時,他才知道鄭羽宙掛這些綢帶的用意,重新進了廟。

但陳嵐此時站在神明廟前,除了這座廟被人刻意改動過的痕跡,這座廟本身也像是在寓意著對立。

因為它古老又嶄新。

陳嵐知道這是受了蟲洞的影響,所以這座原本古老破敗的寺廟才顯現出一種勃勃生機。

他忽然有了一條新的思路。

小雪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來了,神靈山的樹木變的光禿禿,沒過一會兒就積上了一層素白。

陳嵐進了廟,白染衣立刻來問:“秦三有消息了嗎?”

陳嵐搖了搖頭:“沒有,徐正海也找不到他。”

“是回應天了嗎?”白染衣蹙眉。

畢竟他拿了白染衣給的藥方,回到應天去應該很正常。

“徐正海不會讓他出京城的,他應該還在某個地方躲著。”

白染衣擔心的就是他躲起來了,他若老老實實回應天賺錢或是被徐正海找到都算個好消息,可他不見了。

就像是埋了一顆定時炸彈,不知在何時何地就能將人炸的粉身碎骨。

“皇帝為什麼遲遲按兵不動?”她問道。

鎮撫使分明將徐家汙蔑的證據遞給了皇帝,可皇帝在江裴元死後也沒有任何動作。

難不成他想保徐家?

“徐家雖膽大妄為但不敢反,如今又有許多把柄在皇帝手中,沒有比這更好用的棋了。”

陳嵐一語道破,繼續慢慢分析:“如果我是皇帝,我會放了徐敬年讓他和徐正海鬥。他們無非兩種形態——團結或是內鬥。內鬥更方便控製,但團結起來力量更強,把柄又偏偏握在皇帝手中,最後還是被利用。”

“皇帝利用徐家想做什麼?他身邊隨處都是他可利用的對象。”

白染衣對皇權的至高無上頗有微詞,這種打破公平和平衡的力量讓她有些反感。

但不可否認,在這個時代,皇權的存在就是一種平衡。

“徐家積威已久,可作一把重劍,攔住所有對皇權有威脅的勢力。”陳嵐語氣平靜,“比如他眼裏的江家。”

皇帝生性多疑,他眼裏的“江家”可不止一個。身邊伺候的、夜裏枕邊的甚至有血緣關係的,他都在防著。

坐在皇位上的人自坐上的那一天起就開始了提心吊膽,從此除了他自己,身邊再無知己。

一語成讖,徐敬年果然被放了。

徐敬年兩次被放,第一次是誇下海口說自己能夠解決疫病,但這次,隻是因為皇帝想放。

朝裏有一些大臣反對,但聖意向來難揣測又霸道,即便有人反對也根本無濟於事。

徐正海知道皇帝想做什麼,他的最好計劃是和徐敬年握手言和。但是這個兒子,並不打算這樣做。

徐敬年從小被捧著長大,卻沒感受過什麼純粹的親情。他虛榮、自負、好強。現在落得這樣一個名聲盡毀的下場,恨意和報複心理是不可避免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亡命之徒。因為還有比他性命更重要的——他的麵子。

他不會忘記自己落到如此境地是拜誰所賜,正義堂和徐正海,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徐正海假惺惺的來找過他,說的話做的事和以前一樣,試圖將中間那些父子間的背叛和爭鬥都衝淡,但這些假惺惺的求和信號裏也帶著難以忽視的威脅和防備。

徐敬年眯著眼掃了他一眼,覺得可笑。

錯是兩個人一起犯的,最後罪卻是他一個人承擔。

要想他和徐正海維持表麵和平都不可能,他們兩個人必須要分出個勝負。

但他這個爹實在有點難鬥,皇帝還掐著他們倆的脖子,盡管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他要解決的目標。

先前所有人都以為正義堂是靠著王家的錢和江家的勢才如此肆無忌憚。但王家和江家先後出事,徐敬年才逐漸意識到這些人之所以還能這麼猖獗,那是因為朝裏還有人和他們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