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靜謐無聲。
白染衣被陳嵐壓在身下,白皙的脖頸上落下一片情紅。她激烈地渴求著他的親吻和擁抱,仿佛即將渴死的魚在瘋狂索取著她想要的潮汐。
屋裏太悶了,她快要喘不上氣了。
白染衣半闔著眸子,眼裏是陳嵐模糊的鼻梁和眼睛,她已經喪失思考力了,但還隱隱約約的記著他身上還有傷。
陳嵐撩開她散亂的發絲,微蹙著眉頭繼續吻著,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臉頰周圍,右手墊在她的腦後。
空氣裏是酒精一樣令人迷醉的氣息,白染衣仰著脖頸回應著,衣帶鬆了些,敞開了一片雪白,陳嵐吻著她的鎖骨和肌膚,讓這片雪白也染上了淡紅。
白染衣的呼吸微微顫抖,她有些難耐的攀上他的肩膀,想要索取更多。
剛抓上他的肩,陳嵐的動作忽然一頓,白染衣迷茫的睜開眼,就看到他淺色的衣上漫出了血色。
白染衣立即收回手,瞬間清醒過來。
“對不起……”她有些慌亂的道著歉。
陳嵐垂眸看著她,眼裏還有殘存的情|欲。
良久後他偏開頭,眉間緊蹙著。
他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兩人身上都還有傷,在這裏什麼防護措施也沒有。
他差點引導著白染衣去做些隻滿足他自己欲望的事,今天不是一個好時機,他不想讓白染衣第二天麵對多多葬禮的時候湧現的是羞愧和難堪。
他直起身,一語不發的替她蓋好了被子,而後下了床。
“你要去哪兒?”白染衣擔心的看著他,想要為他重新包紮。
陳嵐抓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十分淡定:“我出去冷靜一下。”
白染衣一愣,迅速從他身上移開了目光。
翌日清早,白染衣一醒便去了棠月房裏,看到原本颯爽恣意的人忽然連動都要人扶著,心裏一陣綿密的疼。
棠月眼睛是腫的,看到白染衣又有點忍不住。
“滿滿還好嗎?”她問。
白染衣低下頭回答不出來,她還沒去後院見過滿滿,也沒臉見她。
“多多還那麼小……”棠月沒見到多多是怎樣受折磨的,也幸好沒有見到。
她光顧著沉浸在悲傷裏,沒有注意到白染衣的情緒。
“還以為大家能一起開心的過個年,沒想到接二連三的,散成了這副模樣。”
白染衣聽著,臉色發白。
經過了這件事情,棠月終身殘疾,滿滿也落下了病根,唯一的弟弟也走了。
到頭來,傷的最輕的竟是自己。
白染衣好好的站在棠月麵前,看著她眼眶通紅的盯著自己的下半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有點待不下去了,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要將她淹沒。
棠月忽地抬眸看向她,鬆了口氣勉強笑道:“幸好你們沒事,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白染衣扯了個笑,坐立難安。
棠月終於注意到了她的情緒,慌忙道:“你不要自責,這跟你沒有關係!都是這個世道的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她眼裏的光都黯淡下去,語氣帶著沉悶的怨恨:“這些人已經沒救了,我也沒救了,我什麼也做不了,倒不如不聽不看不管,隻過好自己的日子。”
白染衣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棠月雖然有時敏感脆弱,但始終是樂觀俠義的,怎麼會變的如此消極?
“那你……就打算這樣閉目塞聽,再也不行俠仗義了嗎?”她不禁問道。
棠月默了一瞬,似乎在激烈掙紮著,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白染衣鬆了口氣,她果然還是放不下自己的理想。畢竟,那是她從小便從父親那兒吸收到的,並一直堅持的理想。
白染衣也說不上來自己對她選擇的看法,棠月若從此真的隻為自己,對外界不管不問,也並沒有什麼錯。
可能隻是和她從前比起來,白染衣覺得有些惋惜。但總歸也隻是她覺得惋惜,她也並不能替棠月做決定。
但她還是辯解了一句:“也沒有無藥可救,我還在,陳嵐也在,江故也不會放棄。”
“哪怕是王識,在經商之餘也幫了我們許多。你若還是放心不下,大可去做,結果不論,但總好過後悔一生。”
白染衣做事隻求問心無愧,但她是後來者,知道這個社會最終的結果。
棠月不是,她身處其間,麵對不可阻擋的大勢去向自然會感到絕望痛心。但從曆史角度看,雖然在某個階段某個朝代亡了,但國家一直都在,民族氣節也始終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