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即刻立在了那裏,好似王府大門口的石獅子,“怎…怎麼了嗎?”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無事,隻是想起兄長說過你是府上門客,怎會來給我們送午膳。”鍾洵的手中盤弄著一件茉莉珠花,心中盤算著到底在哪裏見過沈湛。
“沈湛哥哥不被你兄長看中,自然也不被府上的人善待嘍,隻有阿姐會幫他撐腰,據說是因為……”
“好啦二小姐。”沈湛沒有絲毫的惱怒,仍是以笑臉迎人。
“這不是懷鬆他有事,這才來打發我來照料二位。”
鍾洵將鈿螺蓋合上,把它撤到一旁,悄悄將珠花放入袖中,便讓沈湛將描金漆木錦盒放在了桌上。
鍾洵一邊揭開盒蓋一邊招呼著沈湛坐下,“不必拘禮,你和我們一同坐下用午膳,我方才飲了不少茶,午膳用不了多少,缺筷子的話我可以用我隨身攜帶著的。”
“這怎麼行呢,隻怕會亂了尊卑……”沈湛話語中流露出絲絲膽怯。
“沈湛,你就別管這些有的沒的了,出了事自有阿姐給你撐腰。”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沈湛也不敢不從了,畢竟也是兩位主子,得罪了也一樣惹不起。
“沈湛哥哥,你近來和芳菲姐姐怎麼樣了啊?”沐瑤夾起一顆龍井蝦仁到沈湛碗中。
“哪…哪有怎麼樣啊……”沈湛自覺臉頰發燙,二人看著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都暗暗偷笑。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沐瑤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笑容。
“說來,沈湛你我可曾在哪裏見過?”鍾洵心中的疑惑不禁再度湧上心頭,他忍不住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以我的身份,若是與二殿下見過怎會認不出來。”沈湛忙夾菜以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與尷尬。
見沈湛這樣說他也隻好暫時作罷。
沈湛漫不經心,突然瞥到了鍾洵身上戴著的雙魚玉佩,他身子一怔,“這…這玉佩!”
“怎麼了嗎?”鍾洵拿起了那枚玉佩,沐瑤也湊過來。
“無…無妨,隻是覺著樣式別致。”沈湛盡力壓製內心的躁動,冷冷道出。
“這玉佩啊,是一位故友當年在宋宰相府上所贈,可惜後來與他音訊全無,唉……”鍾洵滿是憐惜與傷感。
鍾洵的話語如同重重給了沈湛一拳,將他一拳打回到八年前……
康合德十年,宋璋官拜右宰相,於府中大宴王宮大臣。花園中,以宋明為首的一群孩子正對著沈湛拳腳相加。
“你不過是個孤兒,憑什麼祖父事事都向著你這個外人,我才是宋府的嫡長孫,大家給我收拾他!”聞言,這群平日裏斯文的官宦子弟都動起了手。
“住手!”鍾洵見狀連忙上前來。
見是晉王府二殿下,不少人隻得停了手,畢竟平時或多或少都聽自己的父親或祖父提及晉王在朝堂上的分量。
“你是想找茬嗎!”宋明大聲喝道。
鍾洵也不多說,一拳下去,宋明的臉腫了,他即刻哭了出來。
“我…我要去告訴祖父。”宋明看情況不妙,捂著臉跑了。
“還有誰不服,要來過過招嗎?”
眾人一哄而散,士大夫之子竟也是欺軟怕硬,攀附權貴之徒。
“你沒事吧。”鍾洵扶起沈湛。
“無…無妨,我…我已經習慣了。”
“我是鍾洵,以後他們若是還有人敢欺負你你就來晉王府找我。”鍾洵拍了拍胸脯。
“嗯,好……”沈湛深深被鍾洵的行俠仗義所感動,他將腰間的雙魚玉佩解了下來。
“收下吧,作為謝禮。”
“是嗎,謝謝你嘍。”鍾洵將玉佩收下,立即戴在了身上,摸了下沈湛的頭就跑去找鍾毓了。
“哥哥你看這玉佩,是一個朋友送我的!”鍾洵回頭,卻不見沈湛的蹤影,他已偷偷躲在了樹後。
“他怎麼不見了,我還沒有問他的名字。”
“真不錯,阿洵交到朋友了!沒事的,以後在京中必然還會遇到。”鍾毓拉起鍾洵準備去往前院赴宴。
沈湛遠遠的凝視著二人,“哥哥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