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擬好了詔書,再看看一旁的先帝遺詔心中安穩了許多。
秋笙躡手躡腳的,柏川本就上了年紀,自然是聽不見他的腳步。當秋笙走到他跟前時,柏川驚嚇且慌亂,忙伸手去抽那道遺詔,可他忘了壓在其上的硯台,遺詔是沒有抽出,墨水倒是揮灑暈染其上,所幸沒有汙染字跡。
“你這般是想要做什麼!先皇聖旨險些毀在你的手上!”
柏川發怒真是鮮少見聞,偏偏就讓秋笙撞到了。
“我見師傅總是私下裏看什麼東西,有些好奇,想著若是問師傅必然不會有結果,遂想出這般法子......”秋笙此時心中的愧疚感飆升到極點。
“你這法子可是太好了,先皇的遺詔若是毀在你手裏,拿腦袋來吧!”
“師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見遺詔雖沾了些墨但並無大礙,柏川鬆了口氣,“下次有事直說,不可再這樣了。”
“謝師傅!”
“算了,既然你要看便看吧,但絕不可外傳!”
“好。”
柏川撤去硯台,將遺詔小心翼翼地鋪開,秋笙早已迫不及待。
......
“師傅,這遺詔即是先皇對您的恩典,賜百金放您出宮,那為何要藏著?”
柏川給了秋笙一拳,並沒有用力。
“怎麼?這麼著急想要接替老朽長宮使的位子!老朽還盼著為大康多盡些力,看著陛下成為一代雄主......”
這是一名老臣的赤忱之心。
......
翌日早朝,宣讀了有關沐清被毒害一事的判決詔書,眾人皆為宋璋所受懲處之輕而驚訝,紛紛為王譽傑打抱不平,原先王譽傑歸於宋璋一派,現如今遭逢大風大浪後,宋璋派係的內部劃分為二,鍾玉良的目的達成了,既牽製了鍾毓,又打壓了宋璋。
見此的鍾毓並沒有參與其中,他們這會還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時機還未成熟。
退朝後,宋璋向皇上遞了折子告假,要為宋哲治喪,幾人聽聞宋哲過世的消息無不震驚。這也合理解釋宋璋今日朝上的了無情緒,連群臣對他的議論也沒有顧及,失了神一般。
“宋愛卿,經此遭逢切莫過度悲傷,大康的朝綱還需要宋愛卿。”鍾玉良例行公事般安撫宋璋,鍾毓也上前拍拍他的肩,沐懿仍是不願理睬他。
宋璋捶胸頓足,哭訴道:“若不是老夫,阿哲他就不會......”
“宋愛卿,如今再說這些皆已沒有意義,不如考慮考慮今後的打算...這兩日中書省的事務便勞煩鍾愛卿了。”
“此臣應盡之職!”
“好了,各位大人回去吧。”鍾玉良覺得有些聒噪,想著趕緊打發他們走。
“臣等告退。”
如今,不會再有諸多的黨羽在泰華殿外候著宋璋了,雖然他仍是宰相,但屬於他的時代就快要落下帷幕了。
坐上轎子,徑直回府......
鍾毓則是前往中書省,他對沈湛抱怨道:“這幾日怕是回去又不得早了,宋璋他喪子,已經告假了。”
原先沈湛無數次想象王氏與宋哲喪命,但如今卻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要想這麼多了,趕緊把折子給我!”鍾毓的催促將沈湛拉回現實,他將打理好的折子按批次拿給鍾毓。
“說來,沈湛你有沒有想過調查你父親的事。幼時我聽父王說過沈自清一案有蹊蹺,且宋璋對你的種種行為我無法不懷疑他隱瞞了什麼。”
“不曾想過,畢竟沈府被查抄,父親、母親被處刑時在下尚且年幼,何況在下如今隻是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哪有能力調查從前之事,不過宋爺爺對我著實有些過火......”
“中書省中存有不少文書,至於刑部的案狀,你可借我之名去查閱,必要時懷鬆可供你調遣。”
“謝陛下厚愛,在下無以為報。”
鍾毓是有幾分真心想要幫助沈湛的,但更多的是想要找到可以扳倒宋璋的蛛絲馬跡,他堅信宋璋一定刻意隱瞞了什麼,任憑其生根發芽,萌發為對沈湛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