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景華城中、大康四海之內萬家燈火齊明,共侯新春,燈籠的紅光一並將雪映著,似嬉戲追逐的孩童的臉龐,已有些按捺不住性子的頑童拿出些爆竹放了起來,要為新年的到來積攢氛圍,在今日大人們自然也是不會責備的,隻是笑笑便過去了。
宮中鍾玉良和眾人的宴席也到了尾聲,鍾毓和鍾玉良竟借著醉意鬥起了詩。其實二人先前便常常鬥詩,皆因兩位父輩的緣故,當年文帝與晉王鬥詩那是平分秋色,鍾毓和鍾玉良受二人親傳,自然是要比試比試的。
按尊卑與禮製皆應鍾玉良先來,可他推辭著是攝政王的後輩,且尊崇攝政王,便叫鍾毓為先。鍾毓又抿了口酒,片刻便有了文章。
“祥琴更張賀清晏,鸞鳳鳴唳騰春陽。落木蕭瑟截天光,浮金翻飛鎖蒼茫。遠山纏素黛色近,驍浪擊岸風帆揚。雲起霞蔚籠錦山,錦山千峰各恢宏。聞觀九州流雲渺,得盡神意縱四橫。金鬥金波映金兔,玉台玉宇迎玉容。月華隨行躍千嶂,羈旅策馬歸故鄉。酬席聚親共歌舞,相與舉杯敬此年。”
在鍾毓的眼中,大康是美是多姿多彩的,是有著不同時間與空間的美,可謂是寒木春華。
“陛下,臣以大康江山與四時之美入墨筆,又想起此載阿洵回府得以團圓便再借明月,來表達臣對新春和未來的期盼。”
“攝政王果然是有大格局的!甚好,甚好!來人,賞百金!”
“臣謝陛下!”隻見秋笙捧著黃金百兩獻給了鍾毓。
鍾玉良又看向了沈湛,“不知沈愛卿可由此雅興?“
沈湛是有些抗拒的,但想到可能會有賞賜,便也奮勇而上。
“陛下、殿下,見笑了。”沈湛拜過鍾毓和鍾玉良,便思索起來。
“頹月殘星歸山海,隆陽明霞浮人間。疾湍石瀨擊江岸,青景翠微興疊巒。飛葉初托舊歲去,北風又卷新夢還。願君百事皆可樂,莫歎文登雖稍遠。在世須臾毋遺恨,此身當以衛江山。聚齊煙火照幽夜,相與舉杯邀此年。”沈湛不知是有心藏拙還是無心,竟與鍾毓的末句相同。
鍾毓品鑒起來,“此詩更側重於作者自身的感觸與慨歎,表明自身為江山社稷獻身的決心,雖有瑕疵但也屬實不易。”
“沈愛卿,朕期盼著你早日成為朝廷的棟梁,雖借鑒攝政王但也是妙筆,來人,賞銀百兩!”
“臣叩謝陛下聖恩!”
芳菲從未想到沈湛還有這般才學,更是崇拜幾分了。
最後,鍾玉良則是背出了他白日裏題的詩。
“陛下以東西南北中與五神獸入詩,那浩大的意境是臣等遠不可及的......”
此時,鍾洵卻有些坐不住了,眼見著已子時二刻了。鍾洵正著急的出神時,沐瑤這時卻悄悄和他耳語,“阿洵哥哥,瑤瑤有些內急...”
鍾洵等的就是這一刻,但他也不能表現的過於歡喜了,“瑤瑤你且等一下,待我稟告陛下。”
鍾洵讓身旁的宮人去回稟鍾玉良,鍾玉良回予鍾洵一個眼神,鍾洵便拉著沐瑤出殿去了。沐清還想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卻被鍾毓攔下,他搖了搖頭,換做平時他定會認為是鍾洵想逃,但今日不同,而沈湛和芳菲則是已經笑了出來。
鍾玉良對著秋笙耳語了些什麼......
滿城的喜悅衝散了些寒氣,但總歸大雪紛飛,雪花切割著沐瑤的肌膚,那呼嘯的寒風刺痛著她的脊背,突然,她覺著身子重了些,一件厚厚的袍子蓋在她的身上,還留有些許溫暖,正好足以溫暖沐瑤的內心。
“阿洵,這樣你不會凍著嗎?”
“我遊曆四海時北方的冬日可比景華城還要冷,那我都不在話下何懼這點風雪!”
猝不及防的,沐瑤緊緊抱住了鍾洵,“阿洵,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嗎?”
沐瑤抬頭,那眸中映射出的是鍾洵的紅潤臉龐,是那紛飛的大雪,是那漫天的繁星。不過她並不等鍾洵回答便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