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他的言語更少了,一想起那個充滿火藥味的家,他就感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自卑,消極,以至於厭世,開始學抽煙,看黃色錄像,看雜書……在錄像廳他結識了一個和他同命相憐的男孩子,名叫召召。召召的父母早已離異,他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爺爺奶奶根本沒有精力和能力管他,所以他成了自由公民。他可以在錄像廳呆一天一夜,根本不用擔心誰會來找他。就是他給了羊羊第一支煙,啟發羊羊第一次看黃色錄像,也是他教羊羊一步步走向墮落……但羊羊畢竟是一個品質不壞的孩子,每次走出錄像廳,每次和召召單獨呆在一起……事後他都感到惡心,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可以寄托的情感,可以逃避現實的場所了。終於有一天,召召讓他一起去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太平常的居民樓。召召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不多時門開了,出來一個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叼著煙卷的男孩兒。他把羊羊和召召帶進屋裏,通過方廳,輕輕敲了幾下門,裏麵傳出一聲:
“誰?” 男孩兒說:
“他們來了……”
等了幾秒鍾,裏麵又傳出:
“進來。”
男孩兒把門推開,一股刺鼻的氣味從屋內衝了出來,羊羊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當門完全打開,映入眼簾的情景讓羊羊目瞪口呆:大白天的屋裏掛著窗簾,點著燈,一個幾乎是裸體的女人(看不出多大年齡)躺在床上,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進來的人。羊羊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被召召一把推進屋裏。
“你先跟黑馬哥談談吧……”
隨手關上了門。坐在床邊的一個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羊羊說:
“聽召召說你對女人很感興趣?我可以給你創造機會,條件是必須得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樣你就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
羊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他聽召召不止一次提到黑馬哥,說他專門幫助那些因家庭不幸而落難的苦孩子。在他心中黑馬哥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一表人才,沒想到黑馬哥竟和電視劇裏的流氓一樣。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緊張。黑馬哥走過來拍拍羊羊的肩頭,又拉起他的手看了看,就像欣賞一個物品似的翻過來掉過去地說:
“還行,一看這手就很靈巧,幹這行的就要手靈眼快……”
羊羊有些莫名其妙地說:
“幹啥呀?”
“也許我說了你會嚇一跳,可目前從事這種行業的人數並不少……”
羊羊更加莫名其妙地看著黑馬哥。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又拍了拍羊羊的肩頭:
“回去慢慢想想吧……”
羊羊不知是怎麼從那個屋子裏走出來的,隻聽見召召在後麵一邊跑一邊叫他:
“羊羊,你想玩沒錢能行嗎?頭說得沒錯兒,像咱們這樣得不到家庭溫暖,再不自己尋找快樂,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羊羊的胳膊被召召緊緊抓住,他一下子靠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
“召召,你饒了我吧,我受不了,那個地方我再也不去了。”
“不去,你欠網吧的錢怎麼辦?”
“我借錢還。”
“借完你不還得還嗎?”
“那我怎麼辦?”
“有一個最好的辦法既能拿到錢,又不用還。”
“你少來吧!哪有那麼好的地方。”
“我告訴你呀!就怕你沒有勇氣和膽量……”
羊羊瞪大兩眼,脫口說了一句:
“偷?”
召召點點頭,羊羊一把推開他:
“滾你的……”
召召仍然不依不饒地在後麵邊追邊喊:
“網吧讓你還錢呢,如果你再不還,我就去你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