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拆開後隻吃了四顆的酸砂軟糖,被顧洺毫不留情地扔進家裏的垃圾桶中。
他身上的氣壓很低,低到他自己都要喘不過氣。手上的翡翠珠子劈裏啪啦響個不停,幾乎跟施奕的心跳一樣快。
怪不得施奕在電話裏那樣客氣地稱呼自己,原來是他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這麼在意那位室友的眼光,所以疏遠自己嗎?
真是荒唐!
小白兔,你讓我拿你如何是好?
你還受著傷打著石膏,可你在我的底線上活蹦亂跳!
你還用那雙充滿淚水的眼睛帶著萬分的愧疚看向我!
你讓我怎麼做?到底是該關心你,還是該懲罰你?
小白兔?
“顧洺......”
“閉嘴。”顧洺直接打斷了施奕的話,他站在沙發的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在沙發上的施奕。
少年的手臂傷的很厲害,隻是手指輕微發力都疼。十指連心,那麼柔弱的小白兔,怎麼忍得住這樣的鑽心的痛楚?
顧洺的目光遊移,把施奕的身體從頭到尾看了個遍。他心疼這隻小白兔,卻又生這隻小白兔的氣。為什麼小白兔一點都不乖呢?
良久,顧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神緩和了許多,他對施奕說道:“先吃飯吧。”
施奕低著頭跟在顧洺的身後,他乖乖地做到餐椅上,看著滿桌豐盛的晚餐卻一動不動。因為他受傷的是右手,現在根本拿不起筷子,更吃不了飯。
可他知道顧洺生氣了,所以他就幹巴巴地坐著,看著顧洺不停夾菜的手掌,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
顧洺聽到這聲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對施奕說:“你坐過來吧,我喂你。”
“真、真的可以嗎?”施奕有些詫異地看向顧洺,他還以為今晚顧洺又會不讓自己吃飯,沒想到這人居然還說要喂自己?
“過來吧,我不會讓傷員挨餓的。”顧洺說道。
於是饑腸轆轆的施奕也大膽地湊到了顧洺的身邊,就乖乖地地坐在椅子上,等待金主爸爸的投喂。
顧洺揉了揉施奕的腦袋,平和地問道:“你想吃哪個?我幫你夾。”
“我想吃那個......燒賣?可以嗎?”施奕指著桌上的鬆茸黑鬆露魚籽包,小小一隻和燒麥一樣,上麵放著晶瑩剔透的鮭魚子,橘黃色的魚籽激起施奕食欲。
顧洺用筷子把鬆茸黑鬆露魚籽包夾了起來,小心地喂給施奕吃。
他看到小白兔一邊的腮幫子鼓起,咀嚼的時候活像一隻小拽兔,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心裏想著:“還真是軟萌的小兔子。”
“你......你笑什麼?我這樣很......很狼狽嗎?”施奕不太明白顧洺的笑點,莫名其妙的。
“當然不,反而可愛極了。”顧洺捏了一把施奕的軟臉,接診問道:“還想吃什麼?”
施奕看著桌上的那盤野生大黃魚,上麵掛著晶瑩的芡汁,撒著青紅辣椒做點綴,讓人食指大動,不過他最怕吃魚了萬一又卡住了怎麼辦?
“我、我想吃魚,但是大黃魚的刺好多......”
顧洺搖了搖頭,他是真的拿這隻受傷的小白兔沒有一點辦法,他挑了大黃魚肚子上的魚肉,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魚刺剃幹淨,再喂到施奕的嘴裏了。
這是顧洺這輩子做過最細致的事情了,他生怕有小刺把施奕的喉嚨卡住,活像個喂小寶寶的老媽子。
施奕想吃油燜大蝦,顧洺就帶上手套給小白兔剝蝦肉,施奕還不準自己用嘴吧咬,剝得指尖都有些疼。
施奕想吃清蒸螃蟹,顧洺就用餐具給小白兔剃蟹肉,還把蟹黃都挑出來做成了蟹黃醬油蓋飯喂給施奕。
施奕想吃菲力牛排,顧洺就用刀叉給小白兔切肉塊,這小兔子還挺挑嘴,太大了容易糊嘴,一定得切小塊才行。
總之,這一頓飯施奕是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帝王級的待遇,老媽子顧洺在一旁都快繃不住了,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給人喂飯,還是個難伺候的小白兔。
他決定明天讓陳阿姨做些簡單點的中式炒菜好了,不然又是用小剪刀,又是用叉子的,太麻煩了!怕是施奕還沒吃飽,自己先累倒了!
“真好吃!”施奕砸吧砸吧嘴,覺得有定渴,他對顧洺說道:“顧洺,我想喝水。”這人已經完全把自己當作小皇帝,把顧洺當小奴才了,明明他自己可以單手拿水杯喝水的。
“小白兔,你幹脆改名小皇帝吧?真是得寸進尺。”顧洺嘴上這麼說著,身體卻很誠實。他拿起桌上的果汁喂給施奕喝。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顧洺吃飯了,他可是滴水未進啊!
“那......你先吃吧,我困了,我要上去睡覺。”施奕自然知道今晚是鴻門宴,顧洺剛剛那麼生氣還沒懲罰自己,趁著顧洺吃飯的時機趕緊開溜才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