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嚴冬,夜色霜天。
寒風肆虐,將天地裹滿銀霜,金鑾殿的宮人聽到殿內的爭執聲和東西的摔打聲,紛紛打了個寒顫。
“祁煜!”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忍無可忍,厲聲嗬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朕才是皇帝!”
祁煜看著眼前的身處高位的人,彼時人早已不似從前,他語氣譏諷,“怎麼現在和我擺皇帝的譜了嗎?我當然知道你是皇帝,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皇帝,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怎麼登上這王位的!掌權這麼多年你是忘了嗎,當初是誰親手把你捧上王位的!”
字字誅心,戳人心肺!
帝王暴怒,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麵容上一陣龜裂,血液在身體裏奔騰不休,眼裏凶光畢露,怒喝道,“你放肆!朕告訴你,沒有一個帝王能容忍你這樣一個臣子,不要以為朕寵著你,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得寸進尺的像一個市井蠻人一樣在這裏大鬧,朕告訴你,朕要做的事,沒人能攔的住!你也無權過問!”
“我無權過問?陛下,你可曾記得你曾經對我許下的諾言!”
君王暴怒,抬手將麵前的硯台直接砸在他身上,“不知分寸的東西,滾下去,別讓朕再看見你!”
那一下完全是不留餘地,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定遠侯祁煜的額頭上,瞬時間血流不止。
祁煜聽到那句話,臉色一變,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強忍著劇痛跪下,“是臣失言,求陛下息怒。”
“滾出去!”
“陛下……”祁煜還想再說些什麼,可高座上的帝王早已沒了耐心。
“來人,還不把他拖下去!”
祁煜身為定遠侯就這麼被侍衛給拖出大殿,傳出去實在難看,但偏偏他還不肯善罷甘休,“陛下,陛下……”
聲音逐漸遠去,帝王依舊怒容未散,神情厭惡。
他知道自己這王位來之不正,卻實在容不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祁煜無疑是在他這條底線上來回踐踏!若非他是功臣,朝堂上還需他來製衡那幫冥頑不靈的老臣,暫且動不得,否則……帝王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寒意。
門外的祁煜仍舊不甘心還想繼續闖入,一幹宮人齊齊跪下,懇求他不要再繼續。
“懇請侯爺三思!”
“懇請侯爺不要為難我等。”
帝王的心腹知曉這對君臣的矛盾,大著膽子勸誡,“侯爺且慢,侯爺這些年來同陛下感情深厚,深得帝寵,隻是方才那些話您實在不該說,隻怕是傷了您與陛下之間的情分,如今陛下正在氣頭上,此時您若強行闖入,怕是更會激怒陛下,得不償失啊,侯爺。侯爺您想想,您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該想一想,淑妃娘娘啊!”
此時的祁煜頭疼欲裂,腦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冒著鮮血,“進保公公,你也覺得我不該啊……”他內心一陣荒涼,滿眼迷茫和無措,“我真的錯了嗎……”
進保公公哪敢說這位爺錯了啊,連忙一拜,不敢多言,但他那一拜,已經隱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