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輩子我最虧欠的男人(1 / 1)

我的父親是一位是一位吃苦耐勞,對子女的愛不會用言語表達隻會用行動證明的嚴父。父親哪都好,唯一一點就是脾氣太暴躁。

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母親沒有工作,幫爺爺奶奶出冷飲攤,掙著微薄的收入,父親上完班回來會去幫媽媽去進貨賣貨,那時我家離火車站近,爸爸媽媽晚上顧不得吃飯,經常帶著我去站台賣媽媽煮的茶雞蛋,和礦泉水。也會被列車員追著跑,不讓在站台售賣東西,這樣就和車上的售賣員搶生意了。晚上到家爸爸媽媽累到不行,就吃幾口涼燒餅,大蔥蘸醬,也就是一頓晚餐了。爸爸的襪子後腳跟磨出了一個大洞,也舍不得扔,還讓媽媽拿塊補丁左三層右三層的給縫補好繼續穿。長年累月的透支身體,吃不好,休息不好,爸爸的後背經常疼的厲害,也不舍得去醫院治療,都是讓我踩在爸爸的背上用腳給爸爸按摩幾下。

爸媽那時為了改善家裏的經濟問題,一直勞心勞力的幹苦力想辦法掙錢,所以顧不上管我,我不像別人家的小朋友周末有父母可以帶著到處出去旅遊出去玩,但是我不恨我爸媽,我知道他們的不容易,我喜歡看書,喜歡寫作,在小學三年級時的幾次作文競賽中榮獲了獎項,當爸爸看到我獲得的獎高興的合不攏嘴,拿著我的獎狀和獲獎證書說明天上班去給他們班上的同事看看,看看我閨女也是個非常厲害的孩子。這一刻,爸爸是驕傲的。

記得有一次我數學考試沒及格,爸爸看到我的試卷,一開始沒有發脾氣,跟我說我給你講講這些題,可能我天生就對數學不感冒,也不喜歡數學吧,爸爸給我講了一遍問我會做這道題了嗎?我說會做了,然後爸爸讓我給他講解一遍,我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爸爸一個大巴掌向我臉上扇過來,頓時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爸爸還沒有解氣,憤怒的朝我吼道:“你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為什麼要不懂裝懂?”打你這一巴掌讓你知道不要這樣做知道了嗎?就是爸爸的這一巴掌,讓我直到現在都記得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玩虛的,弄虛作假。

小時候我總是發燒,吃退燒藥都不見好的那種。每次發燒都是後半夜,爸爸背著我,把我送進醫院,醫生給我屁股上打一針,我就好了。

我頭一次見爸爸哭是在媽媽出車禍進醫院的第一個晚上,爸爸哭的泣不成聲,在病床上的媽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臉上,緊閉著雙眼,身上鼻子上插滿了管子,爸爸告訴我和弟弟說:“你媽雙腿截肢了沒有腳了。然後哭著打開蓋在媽媽身上的被子讓我和弟弟看媽媽沒有腳的裹著厚厚紗布的腿。”當時我的腦袋是一片空白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不敢大聲哭出來,怕驚擾到媽媽,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後來媽媽醒了,看見我和弟弟在身邊媽媽哽咽的安慰我和弟弟說:“媽沒事,別哭了嗷,明天你倆還上學呢快回家去吧。”後來奶奶帶我和弟弟走出了病房,這一路上我和弟弟還是忍不住的哭,我心想:“把我的腿給媽媽安上好不好。”

後來家裏全靠爸爸一個人掙錢了,生活的擔子壓的爸爸喘不過氣來,弟弟也出現了厭學現象迷上了去網吧裏打網絡遊戲,爸爸得知弟弟逃學去玩吧後挨個網吧找弟弟,找到後給弟弟一頓暴打,並讓弟弟寫保證書以後不去網吧,好好學習。但處在青春期叛逆的弟弟怎麼會乖乖的聽爸爸的話呢?弟弟後來輟學了,去跟舅舅學習了修理汽車。爸爸直到現在都很後悔,後悔沒有管教好弟弟,後悔沒有給弟弟足夠的父愛,以至於到現在,弟弟和父親的感情都有很深的裂痕。這也是我最難過的事情。

弟弟今年28歲了也該是成婚的年紀了,女方家要彩禮,家裏給不起那麼多錢,後來弟弟的親事也吹了。為了給弟弟攢錢娶媳婦,媽媽的假肢早就該換了,也沒舍得換,用不合腳的假肢走路常常把腿肚子磨流血,媽媽的牙也都掉光了,也不舍得去鑲牙齒。爸爸也一身病,原本60歲退休的年齡了,依然堅持去打工,牙也掉了,也不舍得鑲牙,陰天下雨,後背和腿都是疼的,也舍不得去醫院按摩,之前給個體幹送貨卸貨的活,皮帶打到眼珠子上了,到現在右眼的視力都模糊看不清東西。哎~這一輩子,我的爸媽拚了命的掙錢打拚,歲數大了一身病自己忍受疼痛。爸媽的恩情真是一輩子也還不完,我不後悔當我爸媽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