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眾人拚命掙紮,試圖抓住身邊任何可以飄起來的物體。其中有人不會遊泳,她在水中瘋狂起起伏伏,試圖向身邊人求救,然而張嘴卻隻能被海水嗆到喉嚨裏,引起劇烈咳嗽,根本發不出別的聲音。
離她最近的兩男一女似乎完全沒發覺似的,抱著浮木往岸邊劃去。
女子掙紮片刻,沉了下去。
等陸今朝大步涉水過去把她拉出水麵時,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他隻是想給這群家夥一點教訓,沒想過要趁機淹死誰,或許這幾人在接下來的任務中還用得上。將人拖回岸邊,轉身走掉,那群人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一擁而上,開始給女子做急救措施。
等到女子吐出積水,猛烈咳嗽,算是救活過來,那些人想起來找人時,男人和黑貓早消失在原地。
千歲摸下巴思考.JPG:「怎麼感覺剛才的情形好像在哪見過?話說你救她幹嘛?」
衣服算是白曬了,陸今朝擰掉褲腿的水分,把方才隨手順來的帶帽外套穿上,戴上兜帽,袖口褲腿全部紮得死緊:「島上到處是樹木,他們手中有合適的工具,想離開完全可以砍樹自製木筏,為什麼非要搶我的?我來時未見周圍有其他島嶼的跡象,他們急著離開,是想要去哪裏?再說那女人明知道自己不會遊泳,卻一點措施都不做,直接跟著上,是島上有什麼東西把他們嚇破了膽麼?最後還有一點,她溺水,周圍人卻熟視無睹,太奇怪。等等吧,總覺得有好戲看。」
「你現在走,木筏不要了嗎?」
「不要了。蟲皮來自沙漠,在海裏泡了這麼久,幾乎與廢品無異。」他抬眼眺望,發現島嶼規模並不算大,於是把肩上的千歲拎下來,放在一旁樹幹上:「你留下來繼續看戲,我去島上轉一圈,看看有什麼門道。」
千歲隱去身形,摩拳擦掌:「OKK,本喵永遠走在吃瓜第一線。」
眼見千歲飄到那群人附近,陸今朝召喚出常用的兩把刀,綁在腰側,拔出其中一把握在左手作為開山刀,刀鞘握在右手,當做探路杖,方便他在枝葉繁茂的叢林裏開出一條道兒來。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這座遺世獨立的海島上。眼前是一片蔥鬱的熱帶雨林,高大樹木像傘一樣遮蓋了頭頂的天空,隻有零星光線能夠穿透密集的葉片打在他身上。
他從一群熱帶螞蟻行軍路線上越過,停下腳步觀察了一會兒,可惜專業不對口,看不出什麼門道,遂而放棄。繼續往前走,地麵開始變得濕滑。他放慢腳步,小心避開覆蓋著苔蘚的石頭與隱藏在落葉下的坑洞。
他不時用開山刀清理掉擋在前麵的細小枝條,穿過一片由巨大蕨類植物構成的區域,那葉子大的足以完整覆蓋一個成年人,不由得讓人想起去海城旅遊時隨處可見的“小心落葉”警示牌。
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頭頂落下些東西,像冰雹一樣零零碎碎砸在他身上,抬手用刀鞘在帽子頂部拂過,帶下來幾條深色的軟體動物。它們呈略扁平的圓柱狀,兩頭細,各帶一個吸盤,身體柔軟且伸縮自如,此刻正在蠕動著,試圖往陸今朝手背上鑽。
方才落在地麵上的那些,也在不停地往他腳邊鑽。
平白惹得人頭皮發麻。
這種生物他是認識的,學名螞蝗,別稱水蛭。小時候他看電視,一檔紀實節目中有提到,小男孩上學途中喝了河裏的水,不慎將螞蝗的卵喝了進去,最終被螞蝗寄生在肺部,致使男孩多次窒息,險些生命垂危。醫生從小男孩肺中取出兩條長達十幾公分的螞蝗,取出來時還在扭動。
那個畫麵,是他早期的童年陰影,這輩子都忘不掉。
早知叢林中會有蚊蟲多,衣服要穿得厚實不說,還必須紮緊,否則一旦被它們趁虛而入,可要遭大罪,更遑論還有些帶毒的。
這也是他剛才從那群人行李中順走外套的原因。畢竟,他出現在沙漠時身上已經隻剩下一件背心,著實防不住。盡管他知道現下這具身體中沒有血液可供它們吸食,但它們不知道。
光是想想一群螞蝗吸附在自己身上的場麵,就夠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