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也是我的朋友，我非常欣賞她，長相明豔，性格爽朗，還是運動健將，跟我這種平平無奇眼鏡妹一點兒也不一樣。隔壁班喜歡她的男同學不少，於是沒多久就有各種奇怪的流言傳出來，說她其實談過百八十個男朋友，說得有鼻子有眼。”
“我至今不知道流言到底是嫉妒她的女生傳出來，還是喜歡她但得不到所以破防的男生傳出來的，或許二者皆有。”
“我記得最離譜的一條，是她運動會上跑完一千五百米，結束後發現來了大姨媽，痛經到暈厥，被傳成流產。”
“流言難聽，但好在沒有出現什麼壞結果。她沒有一蹶不振，也沒有將那些流言放在心上，照常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了，唯一改變的，大概是A因為流言而不再喜歡她了。”
千歲撇嘴：“那他的喜歡也不怎麼值錢嘛。”
“是啊。”陸今朝笑笑，繼續說下去：“但當時的我，在為A不喜歡D而沾沾自喜。我一麵欣賞她，羨慕她，一麵又嫉妒她。我沉浸在一種割裂的痛苦中，像角落裏陰暗扭曲見不得光的蛆。幸而我當時還算有些良知，沒做過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
“後來一個學期過後，B和C意外分手了。當時我和她關係淡了不少，加上學業繁重，所以我並沒有太在意。沒過多久，B和A在一起了。”
千歲感覺CPU都不轉了：“等等，她知道你喜歡A，結果跟C分手之後還是把你喜歡的A談了？？？未免太不要臉了吧！哪有這樣撬自己姐妹心上人的！”
陸今朝端起高腳杯，目光落在晃動的酒液上，思緒卻飛出十萬八千裏，“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產生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我隻是暗戀，沒資格吃醋，但我後來還是疏遠了他們。”
“之後我去參加美術集訓，報名心儀美院的校考，兩眼一睜就是畫畫，各地跑，非常忙碌，沒有功夫傷春悲秋。就這樣，我的高中生活結束了。”
“啊？就這？”千歲捂著腦袋：“我還準備聽什麼四角戀啊出軌啊之類的狗血故事呢！”
“哪有那麼多狗血愛情。”陸今朝輕抿一口酒液，“我相信大多數人的校園青春都是這樣安靜的。”
千歲：“OK，我姑且能理解你因為D的遭遇而討厭所有造黃謠的人，以及你被背刺過所以現在抗拒社交。但是我太沒懂你排斥愛情的原因？你不是壓根沒戀上嗎？”
陸今朝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它：“誰說一定要戀過才配排斥愛情？你非得啃過泥巴才知道泥巴不能吃麼？”
“其實這些事隻能算構成如今的我的一部分因素。我隻是後來想起，當我全心記掛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我會變得一點兒也不像我。那個我，醜陋，陰暗，還有點兒不可名狀的惡毒。”
“我不喜歡那樣的我。”
“與其全心撲在另一個人身上，不如投入到提升自己身上。”
“我若盛開，芳香自來。”
“那不說動不動心的問題，你就沒點生理需求嗎？比如激素調節什麼的，我看皮膚科醫生說女性戒色皮膚會變差，雖然你現在不是女性身體啦，但是你自己的身體確實臉部皮膚狀態不太行……”
千歲翻開名為【宿主觀察日記】的數據本子，把上麵記錄的東西一字一句念出來：“而且據我所知，你生前跟閨蜜的聊天記錄裏，有提到如果你變成男人，要去（嗶）天（嗶）地（嗶）空氣，所有長得好看對你胃口的男人女人你通通不放過，你閨蜜表示她也是。”
千歲合上本子，真誠發問：“為什麼現在真的成了男人，卻沒有行動呢？”
“不準再看我跟閨蜜的聊天記錄，再亂看我把你剃成無毛貓。”陸今朝一把撈起貓，揪住千歲的胡子：“當時說那些話是因為在我的認知裏，變成男人屬於無中生有，當然要物盡其用，否則變了沒有意義。難不成就隻圖不用穿內衣、不用來月經嗎？”
“可說到底也隻是說說而已，口嗨你懂不懂。實際上我有嚴重的精神潔癖，麵對無法讓我心動的人，我甚至接受不了他們的肢體觸碰，更別說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