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悟壯著膽子走近三人,指著最矮小的一人的鼻子罵了起來:“你們這些狗東西,從晉陽一路跟蹤我到雍城,如今,還找家客舍住下,快說,是不是準備長期艱苦卓絕地跟蹤下去?”
這矮小漢子火氣極大,白悟才說完,一把將白悟的手拂開,怒道:“先生請別用手指指我,你憑什麼斷言是我們跟蹤了你?”
白悟盡管有兩大美女高手護駕,但就連許郡尉率三人都沒能拿下他們,可見對方也並非鼠輩,因而對雙方的武力綜合指數孰高孰低沒有一點逼數,隻得乖乖把手放下,然口中毫不示弱:“憑什麼?憑我是能掐會算的白大師啊!憑我在雍城耳目眾多、無所不能啊!憑我……”
“你就吹牛吧!”矮小漢子迫不及待打斷他,喉嚨裏發出嘿嘿的嘲笑聲,“你不就是白磨鎮一個靠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在白磨鎮誰不知道你是個潑皮無賴?還……”說到這兒,他方知失言,趕緊噤聲。
白悟得意長笑起來:“你好大言不慚!沒跟蹤怎知我晉陽有個白磨鎮?沒跟蹤怎知我是個江湖郎中?一定是事後去打聽了吧!爾等可知道,是嫪大人派人去請的本人……”說到這兒,白悟麵色猙獰起來,惡狠狠道:“你們難道是在監視嫪大人?,快說,何人指使?”
矮小漢子麵色慘白,幹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從而牽扯出幕後的指使者,他深深知道,雙方之間或許有過節,但遠遠沒到撕破臉皮的境地。
矮小漢子已經亂了方寸,口吃起來:“先生誤會……誰也沒指使我們,是……也不是……其實……”
白悟冷笑道:“你們可知道,這樣一來,犯下的可是死罪?嫪大人殺你們,既合情又合法!”
三人麵麵相覷,一臉驚惶。
絡腮男子卻不吃這一套,脖子一擰,倔強說道:“先生說的沒錯,我們後麵的確有棵大樹,直說了吧,我們是文信侯的人,但指使者卻不是丞相大人,而是我朱大業一人所為,先生又能把我怎麼樣?是想殺了我嗎?哈哈哈……”
口氣好狂妄!
白悟很生氣,但也很理性,他知道,現在如果斷然采取手段,將意味著向那位手眼通天的丞相大人宣戰,而依嫪毐的實力,尚遠不是對手,這隻會給他這位一起“患過難”的二狗大哥帶來麻煩,自己一個小螻蟻夾在其中,更難獨善其身,再說,他下過決心,不幹涉政治權鬥,以免把曆史軌跡帶入歧途。
白悟轉向齊茂,決定把皮球傳給他。
“齊茂將軍,事實已擺在你的麵前,你是官府的人,你說怎麼辦吧……”
齊茂一介武夫,腦子有點亂,他想不明白一件篤定的事情是何時發生了漂移,不但上了綱上了線,還牽扯上殺頭之重罪?
他迷惘看著白悟,希望白悟給他指明一條道路。
白悟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不保證那位丞相大人會見你一名小小的百夫長,但我可以保證今晚去長信侯府,你可以見到嫪大人……不過,也隻限於今晚,明天嫪大人要陪太後去靈鷲山狩獵!”
這樣一說,齊茂再無懷疑,幾個時辰前,他就接到通知,命令全城軍卒明早在城西出城的官道全麵戒嚴。
原來是太後要出城狩獵啊!
看來,這位其貌不揚的男子還真不是個一般人。
主意打定,齊茂又把皮球踢了回來:“白先生,你說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件事上,我聽你的!”
白悟沒法再推辭,想了想對朱大業說道:“朱先生,你不是豪言說是你一人指使人監視長信侯府的嘛,有膽量跟我去見嫪先生嗎?”
朱大業內心恐慌,想極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可總覺得底氣不足,隻能將腦袋轉向一側,視若罔聞。
白悟洞察他的心思,正好借坡下驢,叱喝道:“既然沒有狗膽,還不快滾!爺爺還要吃酒呢!”